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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打算？</br></br> 兄弟俩坐在侧边，兄长承祖先摇头道：“回父亲，起初就想回家先吃几顿饱饭再想别的，路上在清涧打了伙贼人，得许多粮草财货，倒不知道该如何打算了。”</br></br> 母亲姓蔡，名妙善，娘家是三原县小门小户本分人家，姥爷信佛，因此给承宗娘起了这个名字。</br></br> 原见父子要在厅中说些事情，蔡氏便要去给俩孩子收拾屋子，突然听了这话，不由叫道：“打了贼！”</br></br> 赶忙折回来左看右看，直至确信两个儿子都没受伤，这才长出口气，抚着胸口道：“再了可别跟那些亡命徒见仗，听娘的话，都不当边兵了，回来就好好过日子，咱家不缺那两口饭。”</br></br> “明天早上，让你大陪着你俩去关帝庙拜拜，刀里来枪里去，好好感激关老爷保佑！”</br></br> “没事娘，不危险。”</br></br> 刘承宗笑着安慰，他说的是心里话，习武这么多年，其实真正动弓刀和人见仗也就几次，只是见识不多的母亲以为边军就天天打仗……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仗让他们去打。</br></br> 至于剿灭白鹰子，可比去边墙外例行烧荒碰上的河套蒙古人好对付多了。</br></br> 承祖更为直接，干脆对母亲道：“娘你放心，蟊贼不堪一击。”</br></br> 说罢，他对刘向禹抱拳道：“父亲，明天我带边军把铠甲藏了，村里可有无主田地，也好给他们找点事做。”</br></br> 蔡氏见劝不住儿子，伤心地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心知世道乱了有武力才能保护宗族，终归心里是怕俩儿子舞刀弄枪担上风险。</br></br> 这会也不执拗劝说，出门去收拾屋子。</br></br> 蔡氏刚走，承运也起身赔笑道：“二叔，你们先聊，我去给我哥把马草铡了，省的夜里再起来。”</br></br> 说罢拦也拦不住，自己开门闪出去，让坐在山水画下头的刘向禹哑然失笑，无可奈何的摇头道：“这孩子跟着账房先生四处奔走，不知从哪学的，察言观色净给自家人用了。”</br></br> 未待刘承宗细细追问承运近况，刘向禹已笑眯眯道：“去年新皇登基赦天下，府城王讼师来攀亲，本来想跟你大哥认一门亲，但你俩人在鱼河堡，就配了承运，算双喜临门。”</br></br> “烟丝，你们知道吧，甘肃边军好这个，估计你们那的边军也好，承运去府城专门给你俩带了烟丝，泾阳切的好晒丝。”</br></br> 刘向禹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哀伤，叹了口气又扯起嘴角：“准备了上下打点的银子和二十石糜子，想把狮子的军官解决了。”</br></br> 承祖承宗交换眼神，收获双份震惊。</br></br> 有二十石粮，买什么军官啊！</br></br> 糜子没稻米值钱，但它也是粮，是粮，在这个时候的陕西就贵极，价值已不能用银来衡量。</br></br> 拿到富裕的延安府集市上，斗米卖三钱银是有价无市；拿到贫穷破落的鱼河堡，喊多少钱都没有用，几年不发军饷他们那压根就不流通白银。</br></br> 至多，至多会有人成群结队把婆姨女娃都塞过来——嘿！这人都烧包到卖粮了，婆姨娃娃跟着肯定也能有口汤喝。</br></br> 但这东西，办不到太高的官，哪怕是军官。</br></br> 刘承宗摇头道：“大，我们高什长，借了三斗米就有底气敢找上门，要把前年卖出去的婆姨买回来……二十石糜子，给我办个什长、管队？幸亏贺守备把我遣散了。”</br></br> 明显这是不值得呀，他太清楚了，如今边军的官也不值钱，哪怕都吃不饱饭，边军内部也分个三六九等，那些有过几年完整训练、经验充足、战斗力强的饿肚子老兵都在将官心腹手上。</br></br> 能走门路弄到的，要么是光杆军官、要么就像去年刘承祖那样，授管队职练流民。</br></br> 其实后者并不坏，刘承祖不就把他这队人练的还不错？但今年的局势，没机会再让他练兵，哪怕办到个管队，赶鸭子上架，进了战场都得死。</br></br> “傻话，那是官身！”</br></br> 啪地一声，刘向禹手拍茶案，震得烟袋锅子跳起来，瞪眼道：“黑龙王庙山的族人还能吃饱饭，是我和你们三爷爷去年带族人挖了四个月的水渠！”</br></br> “你老子若无功名，凭什么让老的少的跟我去修渠？凭什么让人放精粮不种去种小米？”</br></br> “还没到最坏的时候，蟠龙川浅得只剩一尺，何况旱极而蝗，撑不住夏天。”</br></br> 刘向禹只在最早两句有很大的火气，随后声调就低了下来，最后说到他心里即将到来的蝗灾，语气透出深深的疲惫：“世道变得再快，人心总要慢一步，百姓认官职。”</br></br> 但百姓就是再认官职，说这些也没用了，刘向禹的话音戛然而止，攥住那支烟袋锅子却舍不得抽上一口，只是轻轻用小铜锅磕着头上方巾。</br></br> 刘承宗眼里的父亲是博学之人，不像他们兄弟俩，为考科举有目的性的培养，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