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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 有过天生戏骨因为遗失了入戏道具,被硬生生困在戏内的例子吗?
原晴之不敢深想这个问题,她知道,情绪的深渊是永无止境的, 一旦滑落下去, 便无法再挣脱。不仅对面前的死局毫无益处, 反而还可能加速自己的死亡。
所以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堪堪维持着“严梨”的人设, 接连发问。
“楼主,请回答我的问题。”
“楼主?楼主!”
不管原晴之怎么问,用什么样的语气, 都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始作俑者噙着恰到好处的,毛骨悚然的笑容,包裹着她的手, 来到了顶楼。
在早已经准备好的铜镜前, 虞梦惊摁着她的肩头半是强迫性地让她坐下,随后从漆奁里拿起一支细长的铅黑色眉笔,俯身为她描眉。
“摘星楼主,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戏楼》的第三折戏极短,仅仅只有一个时辰不到。若是错过, 便会永远被困在戏里,原晴之心急如焚, 直接侧过头去,表示出自己不愿配合的态度。
那截乌黑的眉笔愣是没能收住力道, 在鬓间拉出一条长痕, 直直没入发间深处。
望着这条黑线, 虞梦惊脸上那张虚伪的假笑面具终于稍稍凝滞。
他放下眉笔,一言不发地为她擦去脸上的痕迹,继而挑眉。
“何必称呼得如此生疏,在薛宅地下的那次,不是就已经喊出过我的名字了吗?”
“......什么?!”
男人语调平淡,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却要原晴之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不仅仅是她,戏外正旁观这一幕的人同样大惊失色。
“薛宅地下?什么时候?!”
贾文宇连忙一路小跑将《夜行记》原典拿来,唰唰翻到《诡宅》第三折戏,一目三行地浏览,蓦然睁大了眼睛:“这儿,在这!”
他指着戏本上的白纸黑字,高声朗读:“‘虞梦惊,你看到了吗,我们成功了!’”
【茫茫大火中,少女回眸笑魇如花,浑然未觉身后青年刹那怔愣的目光】
“可能是当时刚穿越完火场,原小姐太激动,于是便脱口而出。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贾文宇犹豫着开口:“虞梦惊在这三部戏里,似乎从未告诉过原小姐他的真讳。”
虞梦惊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记录在《夜行记》戏本上。但在戏内,人们更多称呼他为‘大人’‘庆神’‘楼主’等。仔细想来,他本人的确并不曾将真名告诉给任何人。
“因为《夜行记》中写过,名字是最短的咒。”晏孤尘沉声:“所以《夜行记》记载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鲜少以真名示人。”
“......我们身在戏外称呼习惯了,以身入局,竟然忽视了这个最简单的道理。”
戏内,原晴之指尖颤抖。
在第二部戏结尾,因为成功穿越火场太过激动,疏忽大意脱口而出犯下的疏忽,竟然会毫无预兆地被点出。更可怕的是,还是时隔这么久以后。
他猜到了什么吗?窥见了入戏的奥秘吗?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奇怪。”
眉笔重新落在少女的眉宇,这回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你太了解我了。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贵女,却无比清楚着我的喜好、说话方式和态度。就好像在我本人毫不知情的时候,认识了我一样。”
“自从第二次诞生后,我一直在夜红神龛里沉睡,你又是从哪里认识我的呢?”
虽然被世人奉为庆神,但神明人前显圣的次数屈指可数。
若非亲自选择了她,虞梦惊甚至会怀疑,这是谁针对庆神的弱点,为了获取永生不死的神血而量身打造的容器。
用妆容为少女苍白的脸重新增添血色后,庆神搁下笔。他似乎完全并不介意原晴之的沉默,而是扶着她的肩膀起身。
“我们走吧。”他颇为好心情地扣住她的手。
和上次一样,神明安静地牵着巫女走过他的神国。
他们走过遗留着火烧焦黑痕迹的顶楼,掠过那些因为察觉到主人情绪而尽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纸傀;走过一截截盘旋的木质楼梯,悬挂灯火琳琅的红灯笼;再拾级而下,同用红绸挽起的“囍”字擦肩。
不久前下仆们还在装扮的神婚场景,此刻红彤彤到让人刺眼。
虞梦惊轻轻将她的鬓发挽到脑后,遥望着远处的祭坛。
冰冷的地面上早已放上了长明灯,就像他们在圣泉神宫中初见时的禁殿那样,金红色的火焰安静地摇曳,诡异又神圣,旁边簇拥着一朵朵沾满露水的白花。
夜红神龛的四角殷红如血,同蓝色的发光圣泉交织,折射出琉璃冷光,如梦似幻。
“还记得吗,当年你抬头看的那一眼。”
看着九千九百九十九盏灯,虞梦惊的语调染上微不可察的怀念:“那双眼睛里,没有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