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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折星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住了,她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听错了,神色有些茫然。
裴云扬起脸看向别处,眼睛早已红透了,他动了动喉结淡淡一笑:“他们的唠叨,我永远也听不见了。”
魏折星脑海里的画面一帧一帧浮现出来,她回头看向他的脸,这会儿裴云脸色不是很好,她拉着他的这只手在微微颤抖着,淋了雨发了烧,这会儿估计是冷的。
恐是觉得自己多言,他低头从苍白的脸上挤出一道笑意:“走吧。”
她的鼻腔有些酸涩,捏紧拳头,目光流转至他周身,而后回过头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朝前走去,她感觉眼睛进沙子了,便抬手抹了抹。
魏折星感觉这边的沙尘太多了,她使劲揉搓着双目,把一双大眼睛揉得通红。
她忍住情绪,固执的一步一步朝前,裴云稍稍愣了下,跟着她的脚步走,此时他只觉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一脚踩在地上像踩棉花一样。
裴云是在发高烧,三十八度五,医护人员给他拿了点儿退烧药,原本是想要带他回蓉城那边的医院的,但县城的那座大桥因为震动裂开限制通行,小道也堵车绕不开,无奈之下,她只好找到一个空余的帐篷把裴云安置下来。
他换了套干燥的衣服,吃了点儿药就睡下了。
魏折星坐在旁边,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思绪逐渐飘远。
她见到他就是这幅模样,那他平时一个人的时候呢,上回就是,自己发烧了,一个人吃了饭去医院输液,身边没有一个人关心。
他说他爷爷奶奶是在东川大地震里面走的,他鲜少提及自己的父母,魏折星一直以为,他父母工作忙,经常到处出差。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自己最幸福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如果不是这次他漫不经心的提及,那魏折星一直都不会知道。
魏折星红着双眼,低着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怕自己惊动他,便起身往帐篷外面走去。
她以为他爱吃麻糖,殊不知这是他对于自己亲人的想念,而她却一次一次扒开他的心脏,让他随时回想起伤心的事情。
她以为他自己一个人扛着,不告诉自己的父母,是怕他们担心,却不知道,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魏折星不敢再去问裴云这些事情,她给魏臣焘发了消息问他知不知道裴云的事情。
她爸发来了两个字,知道。
魏臣焘告诉她,裴云的父母是在东川大地震中死亡的,当时他才八岁,正好去参加一场街舞比赛,侥幸逃过一劫,他回来的时候在东川的家早就成为了废墟。
裴云告诉她,他差点儿就拥有一个小他八岁的妹妹,八岁,正是东川大地震那年。
她不知道这些年裴云经历了什么,或许得知自己父母的死讯,他也会大哭一场,她更不知道他是怎样淡然的说出这一句“成长的第一课,首先要接受家人的离世。”的。
魏折星坐在石头上,眼睛盯着面前的这座山,心里的藤蔓像是搅在一起那般,复杂混乱,也难受。
他那么明媚温柔的一个人,却……
“你好幸福啊。”
“幸福吗,幸福吧。”
他是幸福吗,他是太苦了,所以才会说出自己幸福的时候来掩盖那一抹清苦。
她一次次的在他面前说他好幸福,可是他的生活远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幸福。
“魏折星,你真的太嘴贱了。”说着,她低下头,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这一片萦着晨光的寂静,抬头一看便是那一簇簇的云,在疮痍的世界里,云本就偏安一隅,可是,他们却要目睹人间苦难。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起来的时候眼睛有些肿,有一名救援人员还来安慰她说“别伤心,这次救援及时,伤亡人数不是很多。”
“没事儿就好。”魏折星嗯了声,跟着救援人员去领了一份物资。
回来的时候裴云还在睡,魏折星伸手探了探他脖子的温度,刚摸到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比之前还烫。
魏折星拿来温度计,甩了两下,掀开裴云的衣服将温度计塞了进去。
等过了几分钟,魏折星取下温度计一看,他已经烧到了快三十九度,再三思索之下,她还是决定绕路去市上。
原本去市上只需要三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被堵到了将近七个小时。
这样的情况,医生建议让他住院,魏折星把他安顿好了之后,下楼给他买了点儿清淡的食物。
他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吃了两口饭又睡着了,他睡得不是很安稳,满头大汗,半梦半醒间喊了两句疼。
段砚说他挺容易生病的,体质一般般,虽说不至于三天两头跑医院,但也没好到哪里去,特别是淋了雨之后。
“小时候啊,他一到春天身上就爱起红疹子,起先我以为是荨麻疹,我,我姐都会发荨麻疹,我以为是遗传,去医院检查之后,医生告诉我他那是对油菜花花粉过敏。你知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