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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一件普通的衬衣。
但埃洛伊斯记得经自己手的所有物品,所以她十分认得,这就是她修补过的那一件。
她这一刻才认真的把视线往他的脸上去看。
肤白,深栗色稍微卷曲的头发,使用过轻薄的发蜡,自然整齐,露出额头眉骨,鼻梁高挺。
可能祖上有英国血统,嘴唇略薄,没有留胡子,胡茬都修理的十分干净,下巴上美人沟依稀可见,像是有强迫症。
十分规整内敛不高调的冷俊。
要看一个人的年龄,只需要看眼睛,而他的眼睛瞳色与发色一样,眼尾狭长,睫毛浓密,在神色上显得漠然了些,虽然看着只有二十出头,但有种古板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的缄默气质。
而他严丝合缝,端庄体面的穿着更能体现出,他是一个有钱到不太礼貌,又十分尊重传统规矩的人。
根据以上种种迹象,埃洛伊斯即使心里再疑惑,他到底是怎么察觉的,到底因为是他豌豆公主,还是她技差一筹,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显然不是一个亲和到的人。
她还不想被投诉然后被炒鱿鱼。
低头,又点头,埃洛伊斯在围裙上擦了擦双手,嘴里恭敬说着:“好的”,上前两步,接过了衬衣,旋即转身离开。
出了套房的门,她打算将衬衣交给侍者,毕竟清洁工不允许从贵宾客人的房间里带出来任何东西。
“这是里面的先生要扔掉的东西。”埃洛伊斯转交给侍者。
两个侍者点了点头,正预备说点什么,忽然瞧见走廊里过来了一个人,是“蛋白石”套房里的另一位偶尔到访的住户,本杰明先生。
“我表哥他收拾好了吗?”
本杰明先生穿着也差不多考究,但身上有颜色跳脱的口袋巾和领结,显得纨绔而又随和。
侍者们面对他时,并没有那么紧张:“默肯先生已经洗漱过了,今天需要为他准备正餐吗?”
“不用,他要回长岛住两天……我母亲她要过生日……”
本杰明先生大步流星往套间门口走来,一边询问那两个侍者,与他们对话,而埃洛伊斯低着头默默走开。
她还是很想不通,到底哪里做的不尽人意了?就这么明显吗。
不过埃洛伊斯知道自己的能力,也不过于在意,反正人家也没说什么不是?至少,把顶得上她几个月工资的衣裳就这么丢了,也不会浪费时间去计较,更不会影响到舅妈。
只不过,为什么这样有钱的人不是她?
埃洛伊斯充满无奈的做完了自己的工作,她又与艾米一道,上五楼帮助娜莎弄弄剩下的活儿,趁着艾米下楼去送灰了,埃洛伊斯跟在娜莎身后,与她搭话。
“娜莎,你手上的链子是从哪买的?真好看。”埃洛伊斯幽幽地出现在娜莎身后,将正在扫灰的娜莎吓了一跳。
她闻言,赶忙用袖子将手链掩住了,那是一条镶了海水珍珠的小东西,对贫家的女孩来说,已经很奢侈了,娜莎的脸有些红,她可不敢告诉任何人,她是六楼的拉姆达先生的情人。
但这么好的东西,从未有人送给过她,他还说,要她辞职,要与她在纽约赁一套体面的房屋结婚。
娜莎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没什么,只是一个小东西而已,客人送给我的……”
见她如此,埃洛伊斯也不问了,她并不觉得,一个穷苦的姑娘对优渥的物质心动有什么错,如果是她,恐怕她也会与娜莎一样选择,忍饥挨饿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干这样没完没了的辛苦活儿的滋味,也不好受。
埃洛伊斯只是害怕,别人承受了本该她去承受的因果,即使与她无关。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帮娜莎把炉子扫干净,还是摇摇头,看向娜莎:“娜莎,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同事一场,不得不提醒你,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娜莎听了,先是一怔,她回头看去,埃洛伊斯脸上没有任何嘲弄之色,反而言辞恳切,真是为了她好说的话。
她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只点头继续干活儿。
中午,热情好客的艾米又打算带她们去后厨一起食午餐,但埃洛伊斯打算回家带贝拉选选学校,就没有留下。
她换了自己的衣裳,先回家去了。
贝拉也从报刊老板那里辞了工,她目前一个人呆在家里,舅妈不放心,早上又托了房东太太,叫贝拉跟着房东太太的女儿一起看书。
埃洛伊斯这还是头一次敲房东太太的门儿。
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是鞋匠,她的女儿读了几年女校,做过家庭教师,后来又嫁了人家,目前刚生完孩子不久,由于丈夫太忙,她在房东太太这里受照顾。
而房东太太,也是一个脾气宽和的妇人,身上穿着很是过时的维多利亚时代款式的深色粗棉衣裳,她打开了门儿,埃洛伊斯一眼就瞧见,贝拉正乖乖坐在屋内的藤椅上吃什么东西。
房东太太知道埃洛伊斯也是个老实巴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