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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拿着的是鞠杖。
确切来说,是方才自昌淼手中夺过来的鞠杖。
昌淼眼神一变:“……你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抢夺:“还给我!”
常岁宁后退一步,避开他乱抓的那只手,看向那两名面露不解之色的裁判官:“若说昌淼此前误伤他人皆是无心之举——”
她说着,握着鞠杖的手指在那凋着云纹之处轻按了一下,只听一声极轻的声音响起,鞠杖下方赫然弹出了半指长短的尖锥形钢刺。
“这鞠杖内暗藏此等机关利器,还能被称之为无心之举吗?”常岁宁问。
此前于混乱中无人发现此等细节,此刻那鞠杖被她举起于人前展示,这处异样便被所有人清楚地看在了眼中。
那尖锐的钢刺闪着寒光,叫人不寒而栗。
两名裁判官面色微惊——这昌家郎君竟在鞠杖上做下了如此手脚!
四下有议论声响起。
“这东西若拿来伤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来这是早有预谋了……不过是为了赢一场比赛,竟做到这般地步,真是叫人不齿。”一名青年学子皱着眉道。
“宋兄说的没错,须知此物不是临时便能取用的,这机关没个十日八日怕是做不出来……”
“我说你上一节怎么突然换鞠杖呢!”崔琅惊怒道:“合着是见先前那些手段用多了不好使了,眼看连输了两节,便按捺不住又起了这等坏心!”
“我没有!”昌淼脸色起伏不定地否认着:“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鞠杖上藏有如此古怪的机关……这,这定是有人陷害我!”
崔琅翻了个白眼:“你当自己是哪根葱呢,谁稀罕费这么大心思来陷害你!”
昌淼一把挥开昌家夫人替他擦拭脸上血迹的手,信誓旦旦道:“我说的是实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常岁宁看他一眼:“是不是实话,只需去验一验玉柏阿兄方才所乘马匹前腿上的伤,便可有分晓了。”
昌淼面色一凝。
“哦,我明白了!”胡姓少年指向那鞠杖,恍然道:“他最后打在玉柏的马前腿上那一杖,必然就是动用了这机关,难怪玉柏的马会被惊成那个样子,将玉柏甩了下来!”
而寻常鞠杖所伤和被钢刺所伤,留下的伤痕必然大有不同,让人一验便知了!
乔玉柏的马因为受惊,已被暂时牵了下去,其中一名裁判官此时便亲自带人去验看,不多时便折返,将结果宣之于众——
“监生乔玉柏所乘马匹前腿处的伤口有皮肉开绽之象,的确是为利器所伤。”
四下顿时嘈杂起来,文人之所重德行之风,许多学子皆朝昌淼投以不齿目光。….昌桐春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赶来的医士一看这情形,略有些犹豫起来——就是说,那正被千夫所指的货,还有治的必要吗?
直到乔祭酒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上前。
该罚得罚,该治还得治,不然人死在他国子监里多晦气。
医士遂硬着头皮提着药箱上前去,蹲身在旁替昌淼查看伤势。
而对于昌淼的审判,并未因为医士的到来而停下——
随着将那作为物证的鞠杖交给了裁判官,常岁宁又道:“不止如此,这位昌二郎君的马匹,应当也有问题。”
“一派胡……啊!”昌淼刚要反驳,话语便被哀嚎声堵了回去。
他恨恨地瞪向那按到了他伤处的医士——这老东西该不是在走神听他的热闹吧!
常岁宁未曾理会他,径直看向被元祥看着的那匹马,道:“此马于赛场之上稍显亢奋了些,与其它马匹相撞时更像是不知疼痛,故我猜测,此马应是被喂了药。”
此言一出,崔琅首当其冲先是打了个激灵,如醍醐灌顶。
所以常娘子当时未有避开昌淼的马,说想试一试那马撞人疼不疼……原来是为了试探验证那匹马是否有异样!
“你休要血口喷人!”昌家夫人此时已顾不上哭了,强自掩饰着慌乱不安:“……何来这种怪药?我怎从未听说过!”
她没听说过是真的。
就像她也不知道鞠杖上可以拿来做手脚,但那钢刺利器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认。
可给马匹下药这种没有凭据的事,她自是想也不想便会替自己的儿子反驳。
“夫人没听过是正常的,但不能因没听过便坚称不存在。”常岁宁道:“有一种源于西域的褐节草,马匹若误食,少则亢奋伤人,多则狂躁毙命,是属军中明令禁止之物,但若有心,在西市花些银子应当也不难拿到。”
昌淼听得后背激起一层冷汗。
她怎会知晓的这般详细!
他还想嘴硬否认时,只听常岁宁开口问了另一人——
“崔大都督常年行军,必然见过此物,应知我所言非信口胡诌,对吧?”
若昌淼未曾留下褐节草,那便还需费心另想法子去查证,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