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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奕故作惊讶:“呀!堂堂东域神后竟是妖耶!这可怎么办呢?!”
当时立在神宫两侧的还有锦瑟神君手下的许多神官,其中有年长的,也不乏年轻的。年轻的神官瞪大眼睛看着胥清——素日与他们君上恩爱无比的神后,眼睛传递的想法一言难尽;年老的神官含蓄些,不会让情绪肆无忌惮流露出来,却也刻意偏过头去,不愿多看代表耻辱的胥清一眼。
这里,锦瑟显然有些错乱,但他身为一方之长,是不能乱了方寸的。多么讽刺,他这时反倒念起胥清的好来:在她面前,他尽可以无忧无虑地做自己,哪怕呆些,哪怕懦弱些。
可现在他不能!他努力表现得镇静,这方面他可以尽量学习他的挚交武尊——武尊总可以镇定自若,再大的事发生,只要有武尊在,人们总会不自觉地退到他身后。
锦瑟想象着上琰不怒自威的样子,并模仿出了几分。他先是冷着脸对梓奕说:“还真是烦劳妖后竭尽才智替本君操劳家事了。”继而趁其不备将虚弱的胥清拉回自己身边,护到身后,又言:“但既然是家事,那拙荆就只好由本君亲自处置了。妖后请回吧!”
梓奕冷哼一声,瞟了胥清一眼,果真率领部下离开了。
之后众神官火攻炮轰般各抒己见,真将锦瑟脑袋都快炒炸掉了。还是其中一位年长的神官通明事理,平息道:“此案疑点重重,还是先替胥清夫人疗伤要紧。”
这话真是救了锦瑟了,也救了胥清。他们生死永诀的结局,正因群众施予的这额外的宽容而推迟了,不是吗?
东域封疆主人乐与六界交友,和平共处,但他一众手下偏偏体会不来他的博爱,无不痛斥妖魔二族,身边又发生了这样令人大跌眼镜的奇事,更使得他们对妖精深恶痛绝了。
“何来疑点?此女身上妖气浓烈,必是妖孽无误!”这是大部分神官的说辞,他们力主处死妖女。
锦瑟正是心乱如麻,他虽然也怨恨胥清欺瞒他的行径,但长久以来的夫妻恩义终归难以割舍,要他处死她,他狠不下心来。他只好借口说:“眼下妖军犯境,战乱频繁,妖女的事容后再议。”
之后,胥清又被扣入东域神宫的地牢。不过锦瑟会时常悄悄探望他,并安排了丫鬟在她身边服侍。
真是“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惆怅但为君故,照面无复曾经。
几多深情,都隔了无法逾越的界际。
霜雪还在下,且只会越来越厚。
不几时,仙使无端禀告锦瑟,在:“最近在东域境内发现了武尊大人的行踪。”
锦瑟无奈叹曰:“我私自娶亲都不曾与他知会一声,本就觉得对他不住;现下入主我神宫的还是他最厌弃的妖族,只怕他难以接受……”
“知是妖魅,又为何手软?”男子高亢的声音传来,带着冰冷的辞锋。他跨过敞亮的正门,踏入愁云惨淡的室内,即如明珠出屉,辉耀斯堂。剑眉星目,踽踽清朗,正是战皇上琰。
面对上琰提出的质问,锦瑟的心顿时纠结成一团,他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吾后之事确有蹊跷。你是不知道妖梓奕心肠何等歹毒,吾后恐是遭她奸计迫害也未可知。若我鲁莽行事,恐怕正中她的下怀。”锦瑟说。
见他执着至此,上琰竟无言以对。
“对了,本尊来时,顺道替你将那群野狼摆平了。好歹也是同本尊出生入死过的,你如今的战斗力可大不如前了啊。”跳过胥清的话题,上琰又说。
“我……”锦瑟的心更乱了啊!上琰是他的知交不假,可他一度怀疑这号人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
另外,他可不想欠上琰人情了,一旦欠了上琰人情,几百万年也没机会还,没的倒硌得心里难受,苦瘪瘪的。
一片半枯的叶子掉落下来,刚好落在胥清脸上。时光纠缠,记忆沉浮。她费了好大劲,才将思绪从东域神宫的地牢中拉回。
“战皇大人……”仙儿在那个节骨眼听见了上琰的名字,注意力立刻分散了。
胥清躺在幽明湖边的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此时有些微微的阳光,带来的暖意令她心境平和了不少,但她提及上琰时脸上的表情很像是被寒风摧折过一道,那种憎恨、那种畏怖、那种伤恸,在她脸上盘根错节。仙浅便知道,战皇他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的肯定是一个不好的角色。
“像他那样的人,像他那样无情的人,谁若爱上他,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胥清深吸一口气,悭然道,她不是在诅咒,她只是在陈述一桩事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仙儿默然不语。
“太阳太灼目也是罪过。不过像上琰那样的神祗,谁敢靠近呢?”胥清忽而散漫地说。
“后来呢?你依然存活,又为何要说自己死去多年?”仙儿开口追问。
“后来……”
一天清晨,胥清从迷迷糊糊中醒来,阴暗冰冷的地牢里也有几圈淡淡的白色光晕,或许是从上方的某些缝隙中渗透进来的。
一曳雪青色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