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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采纳了他的建议,命人照着话本排好戏,在襄城的瓦子里上演。羲家为了保护凌芸,不得不限制她自由,在话本开讲,风向开始逆转后,才敢放她出来。
此后三年,景明一直从皇后那里打听凌芸的消息。看她毅然决然地向萧旻岐提出了退婚,可他却死缠烂打,萧家也迟迟不肯同意,直到去年,凌芸撞破了他和阴艳琪的奸情,才得以全身而退。
时过境迁,景明的心思,在目睹凌芸退婚的整个过程中,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他终于发现了皇后迟迟不肯接他回宫的原因,请越奚救他是真,利用他引凌芸看清萧旻岐真面目也是真。
从一开始,他与她,都是被拿捏的棋子。
他们就是要逼着凌芸去选择退婚,而她也很果敢地争取退婚,她的这些经历,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他突然就动了从未有过的欲念心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怎么能不去试着争一争呢?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凌芸也会主动,好像一切都变得容易了许多。
景明曾经很羡慕、很嫉妒景旸、景昱和景晔,他们都有父母的偏爱,有朝臣追捧,宫人步趋,好像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都能唾手可得。
他们才是“皇子”该有的样子,而他却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除了自怨自艾,遭人厌弃。以为付出真心就可以换得真心,奇铭婼的不告而别,让他毫无保留地付出变得一文不值,对于情爱的认知彻底崩塌。
他不断地自我怀疑,一度困在虚妄里,甚至和那些势利眼一样,幼稚地以为,只要能够娶到阮氏女,就可以攀附上权贵,顺理成章地争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席之地了。
但当上巳节的时候,与他久别的凌芸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送出那株白芍药之后,却感觉自己是卑鄙的。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不该沦为他手中的棋子。
他扪心自问,她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他亏欠过她很多东西了,是无法用银钱衡量、交易的东西。那种罪恶感如万蚁噬心,要他夜不能寐,所以在皇后千秋节的时候,他很害怕见到凌芸。
不过,也是那种愧悔净化了他污浊的心,他想跳脱樊笼,以纯粹的方式处理一切。不争权势地位,只争公平以待,报皇后养育之恩,还凌芸救命之债。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问心无愧地承接他该得的东西,他才有能力去争取烨帝的关注,从而换来机会去找寻他渴求的真相。所幸,现在的一切都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而且他现在所拥有的,远远比预想的要多很多。
睡梦中的凌芸感觉好像有风吹过头顶,忽冷忽热的,叫她很不舒服,强忍着困意睁开眼,哪知映入眼帘的,就是景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凌芸不由自主地抬起手,食指摩挲着他下颚新生出的青色胡渣,指尖触感麻痒。情不自禁地陷进了景明的眸子里,心里却想起来昨日景昕提起的景明的执念。
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呢?囿于血脉的牵扯,你一定很委屈,很不甘心吧。你所渴望的爱,母后也给不了,是不是?如果将来有一天,真相残忍地摆在你眼前,你没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答案,你会怎样,会恨,会疯吗......
不敢继续设想下去,隐隐感觉眼眶湿热,凌芸紧闭上眼,慌乱中顺手抓住景明的衣领,想要埋头,生怕景明看见。待她情绪稳定下来,又抬头觑着景明,结果发现景明仍是纹丝不动。
凌芸仰着脸,慢慢睁大双眼,眨眼的时候,睫毛忽扇忽扇的,轻声问景明:“你看什么呢?”倏然看景明嘴角上扬,凌芸蹙起眉头,满腹疑惑,不耐烦地问他:“大清早的,干嘛看我笑啊?”
景明被凌芸这一声质问喊回神,转眼看凌芸一手攥着他衣领,眉头紧锁,睡眼惺惺地睨着他,不禁伸手捧着她的脸颊,拇指自然地摩擦着脸颊。
心中想到,还好,他争到了。忽而又犹豫了一下,心里像捡到宝一样开心,嗯......眼下拥有的一切,算是他自己凭本事争来的吧。
“你什么时候醒的?”景明拥着凌芸问。
凌芸低头靠进景明的颈窝,转着大眼睛回想了一下,猜他刚刚应该是想事情想得太入迷了,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便故意胡扯了一句,“大概,在你玩我头发的时候。”
景明那只放在凌芸肩头的手,确实攥着凌芸的头发,他也没多想,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昨晚睡得太晚了,我再陪你睡一会儿。”
霎时间,凌芸就红了脸,“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都怪你!”
“怪我怪我都怪我。”景明亲了一下凌芸的额角,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才天亮,快睡吧。”
“你这样勒着我,我怎么睡得着啊?”感觉自己脸上痒痒的,凌芸松开抓着景明衣领的那只手,拍在景明的手上,“别闹了,好痒啊。”
凌芸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此刻的声音是何等的绵软,钻进景明的耳朵里有别样的风情,只看眼前的喉结动了一下,“那个,你现在没啥不舒服的吧?”
凌芸也没多想,顺嘴就说:“没、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