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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缊的眼泪哗哗掉,又恨又怕,呜咽着求饶。
“呜呜呜,求……求你放过我!”
“你说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虞娇娇撬掉她双手的指甲盖,颇为疑惑的问,“你这么蠢,当初是怎么讨好赵玉蓉,从一众姐妹里脱颖而出的?”
“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杀我!呜呜呜呜呜!”裴缊疼的几近昏厥,不甘的躺在地上乱蹬,眼泪鼻涕糊满脸。
明明是必杀局,为什么就是杀不死她,还有她生的小贱种!
虞娇娇好心喂给她一颗止疼药,将她握匕首的右手手筋挑断。
又一刀刀剔去整只手的皮肉,耐心的把跗骨肉刮干净,颇有兴致的欣赏她的惊恐癫狂。
“你给我吃了什么,你敢毒死我,我表哥肯定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我不杀你,谁让你给父皇守过孝呢。”虞娇娇笑盈盈的,把软成一坨的裴缊扔给周女官,“送到慈安宫。”
“诺……”周女官抖着手,带领宫侍堵住裴缊的嘴,将她拖送到慈安宫。
裴太后看到裴缊血淋淋的右手,猛然从坐榻站起,指着周女官颤了几颤,只吐出一个‘皇’字,双眼一翻,瘫软昏厥 。
管事嬷嬷悲悯低叹:“何苦哀哉!”
周女官指挥宫侍传医女,安顿好裴太后,与半昏厥的裴缊,同管事嬷嬷沟通后,返回安华宫寻找虞娇娇。
绿蜡正抹着眼泪,给虞娇娇的后背上药,无双垂首立在凤床前,摇床空着,三皇子和慈安宫的小宫人,不知被带去了何处。
“太后昏厥,内宫无首,涉案宫侍如何处置,还请皇后示下。”
虞娇娇轻掀眼皮,侧头看向周女官,笑问:“圣人无裁决?”
周女官被她问的头皮发麻,腿软扑跪在地,惶惶道:“您是后宫之主,内宫之事当由殿下裁决。”
“我?后宫之主?”虞娇娇别过头不再看她,闭上氤氲着雾气的杏眸,好笑的问无双,“她若咒骂闻淑妃,圣人会如何做?”
无双冷汗涔涔的跪在脚踏边,额头抵着染血的白玉地砖:“圣人远在上林,并不知内宫事,是奴糊涂,私偏裴庶人,请殿下降罪。”
“本宫不怪你,本宫也怪不了你。”虞娇娇语调平缓,任由热泪流向软枕,洇湿小半张脸颊。
若裴缊指着闻淑妃骂,用不着闻氏出手,赵元璟早就把她困在永巷。
若今日遭难的是闻淑妃,周女官该是主动问她是否关押。
而不是等她剔完裴缊的手骨肉,顺从的送她回慈安宫。
若是闻淑妃,大抵也不会有这场屈辱的人祸。
慈安宫来的懵懂小宫人,是谁指派来,又是喊话给谁听,她心里明明白白。
他允她杀戮,却不容她过界。
宫殿的门槛这么高,高到没他允许,她都跨不出去。
“殿下……”殿中久久无声,周女官心急的低唤。
无双轻轻拉扯她的袍角,示意她不要说话,耐心等皇后自己做决定。
待绿蜡将她的伤处仔细包扎好,又给自己处理完伤口,无双和周女官的双腿早已跪到麻木。
虞娇娇眨眨湿润的双瞳,颓然开口:“人在偏殿。”
周女官心下一松,讨好的说:“奴婢押送她去宫正司审问,殿下可随时查问。”
“你们自去查办,不必报与本宫。”眼泪流尽,干哑的咽喉发出几声冷森森的低笑,“怎样都好。”
绿蜡心中酸涩,却说不出劝慰之言,冷着脸赶周女官二人退离。
无双退至内殿门口,忽听一道压抑的呜咽。
夹着血腥气的微风,卷起明黄色的帐幔,她下意识回头。
周女官按住她摸向怀中纸笔的手,强行将她带到殿外。
“就……纵她痛快哭一场。”
“皇命不可违。”无双拂开她的手,行至窗边,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尽职尽责的开始记录。
周女官劝不住,疲惫的转去侧殿,领着被医官扎醒,惶惶不安的小宫人去宫正司受审。
“主子,”绿蜡瞥了眼窗口,矮身靠坐在脚榻上,对着她不住抖动的脊背细语,“他没有杀您和小主子的意思。”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在想,是裴家比他儿子重要,还是只有我的儿子,没有裴家重要。”
虞娇娇将头埋在薄被中,悲悲戚戚的抽泣。
“他踩着我脸,给裴家铺退路,我生不出怨言,谁叫我挡着他纳妾生子,叫他日夜不得安寝。”
“他如今富有四海,也当子孙嫔御满园。”
“是我给他委屈受,我真是该死,自己吃苦还不够,还要叫我儿子也来这吃人的皇宫受苦。”
他不管是检验禁军的忠诚,朝臣的心思,还是诈她的暗桩眼线,都该让周女官和无双,把三宝带离是非之地。
可,他连自己儿子都要利用。
“我若护他不住,我若护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