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找不到只青蛙（中）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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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邀请罗彬瀚登上木架，跟她并肩坐着谈话，但那木架看上去很不结实，且还被四个野人用肩托着，那种神秘的地位感让罗彬瀚感觉很不自在，好像自己正参与了某种鬼怪妖精的夜游活动。</br></br> 他拒绝了邀请，在旁边跟木架齐排行进。这给他们之间的交流造成了障碍，那女人实在是太老了。刚见面时几句简单的交谈似乎就已耗尽了她的力气，让她再也没法大声说话。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她只是静静眯着眼睛，似睡似醒地望着前方。罗彬瀚思绪万千，趁着这段沉寂打量这些老得可怕的“先知们”。</br></br> 他们几乎快要腐朽到脱离人形，定然无法再从事耕作或渔猎，可同时又得到了非比寻常的礼遇，这对于一个原始社会实在是种奢侈的行为。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老人活到这把年纪就足够令人惊奇了。罗彬瀚强烈地感到自己对这些野人部落们了解得太少，甚至还搞不清楚他们是否存在私有制——这可关乎到“小箱哥”究竟能拥有他的铁箱子多久。</br></br> 在他们翻越一座矮山后，行进的队伍暂时停下休息。罗彬瀚终于和老妇人单独相处。他坐到木架外，跟她面对面地互望着。</br></br> 这些老人们的头顶大多秃了，或者只剩几缕干枯的细发辫。在他们当中，老妇的头发已算保留得很好，且竟没有变白，偏浅的棕色证明着她与众不同的血统。</br></br>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罗彬瀚直截了当地问。</br></br> 老妇人眯着眼睛看他，缓慢地点了点头。</br></br>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br></br> “命运。”老妇人说，“它指引我来到这里，将双星的轨迹合二为一。”</br></br> 她说话的声调语气也像个先知，全然没有了另一个世界的痕迹。罗彬瀚掂了掂自己心中所有疑问的分量，捡出他现在最关心的那一个。</br></br> “你说你以前有个女儿。”他要求道，“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仔细说说她的情况。她是怎么死的？”</br></br> 老夫人望着篝火的光发了一会儿呆。</br></br> “我已忘得差不多了。”她低缓地倾诉道，“过去，我为起诉一家烟草公司而调查他们的商品，来到那叶子的发源地。在附近的镇子上我碰到了她的父亲。我没想过结婚，却和他有了女儿。婚姻，那记忆已很模糊。但我还记得留在那里的最后一天——那天黑暗降临，我最爱的两个人也难逃噩运。他们都永远留在了那儿，而我和最后的幸村者们被这些圣族带走。多么遥远的记忆，那天黑暗扮成了他和我的女儿，千方百计地想要骗我留下。他抱住我痛哭，亲吻我的腿脚，趁机把黑暗渗透进我体内。但那时我已看透他们的伪装，并用圣叶将他们驱退。”</br></br> 罗彬瀚看向她光秃秃的腿根。那断口隐藏在布匹遮盖下，但断面的整齐轮廓依旧可辨。</br></br> “这么说来，他们弄断了你的腿？”</br></br> “不，”老妇人悠然说道，“黑暗，它所贪噬的乃是炽光，而非血肉。它将我的同胞们夺走，那是为了掩盖它脆弱的子宫。可是凡人无能为力，我们只能逃啊，逃啊，一路从故乡逃进山里。那过程中我的双腿已遭侵蚀，无可挽回，圣族们只得帮我将它净化……啊，那时还有许多人在场，西里、桑德拉、杜木，我还记得每个一起逃亡的同伴，到如今，只剩下我。”</br></br> 当她说话时，罗彬瀚静静地望着火炬的阴影在地面上蹿动。他想到了很多此前从未思考过的东西，但却觉得那些似乎都没什么可吃惊的。到最后他还是对着老妇人问：“为什么是你？在所有逃亡的人中，唯独你活到了今天？”</br></br> 老妇人垂坠的皮肤又拉动起来。她用近似于欢乐的表情把手伸进形同虚设的松垮领口，来回摸索探寻，最后在罗彬瀚惊愕的眼神里掏出一团墨绿的干叶球。</br></br> “圣叶。”她说，“最初我为证明它是魔鬼的饵食而来，最后却因它的圣力而获救。即便黑暗也会醉于梦境，那时它们便轻忽大意，控制不住亡者的灵魂，真实对它们是最大的痛苦，胜于任何武器和牙齿。”</br></br> “但还不够杀了它们，是吧？”</br></br> “没人能杀死黑暗。”老妇人说，“它生出血肉，但它不是血肉。它带来死亡，可它本身不会死亡。你只能跟它共存，直至永远的光明到来。”</br></br> 罗彬瀚摇了摇头。他已听过许多童话，但还是不相信永远的光明会存在。</br></br> “永光最多只会存在于个体身上。”他这样对老妇人说，“这世上从没永远的光明过。”</br></br> “过去不曾。”老妇人答道，“而未来将至。”</br></br> “这是什么见鬼的预言，还是你自己的想法？”</br></br> “这是命运。”</br></br> 罗彬瀚不在乎地耸耸肩说：“那你真能预言吗？”</br></br> “你想知道什么？”</br></br> “明天的天气。”罗彬瀚说，“告诉我明天早上会是个晴天吗？”</br></br> 很难说这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