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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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一个人，他始终不曾言语，眼神冷冽无情，他沉默地观察着众人见到他时的反应，最后冰冷的眼神在宁窈面上停留了许久。宁窈穿着藕粉色裙裾，乌黑的青丝用一根简单素净的白玉发簪低低的别在脑后，那是少妇的发式，温婉、娴静。她生了一双含秋水的鹿眼，眼角偏圆，眉毛长而浓，下巴精致小巧。或许是疲惫的缘故，她的眼下有极淡的青。这抹青给她艳丽的脸增添了几分憔悴的病容。

她一看他，就开始哭。

他盯着一滴珍珠大的晶莹通透的泪珠，如何从那双黑润的眼眶里溢出，然后沿着淡粉色的饱满的脸颊，蜿蜒而下。那张脸明艳若春花，被泪水一洗涤，如雨后海棠，楚楚可人，娇艳欲滴。

宁窈被裴台熠的秃鹰似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楚。裴台熠似乎看起来很不对劲，这绝不是她预想中，他苏醒后看到她的反应。没有温存、没有揶揄，仿佛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紧接着，她便听见裴台熠越过她，问站在她身后的丁文：“她是谁。”屋里顿时一片死寂。

丁文也不知如何解释，张了张嘴，也闭上。裴台熠便又看向宁窈一眼，道：“你若有什么难处，可以跟丁文说，丁文帮你解决。”

丁文：…

大

半响，化真从医庐走出来，告诉宁窈：“他的身体别的地方都没什么问题，唯独，唯独……记忆受损。他只记得五年前的事，所以刚好不记得你，只认得丁文。”

宁窈静静听完，道：“我明白，这是雪莲花的副作用。他能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

“接下来，你如何打算？"化真问。

宁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回金筑吧。看更多的风景，也看能不能遇到什么人。”

“你真要走？"化真道：“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宁窈的执念只是裴台熠苏醒，知道他安然无恙，就已经足够了。宁窈回房间收拾东西，她翻出一件裴台熠的披风，愣了愣。说放下哪儿有那么简单？这时有人走了进来，宁窈抬头一看，“你怎么下床了？”此言一出，她又记起现在裴台熠并不记得她，她的语气太过熟络了。对上裴台熠那双时刻审视着她的眼睛，宁窈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与他相处。她干脆低头继续清理行囊。

“听丁文说，我喜欢你。"背后，裴台熠淡声开口。宁窈手一顿，抿了抿嘴唇，道：“对。你没失忆前，很喜欢我。”裴台熠闻言，淡笑了一声。那双精致深邃的凤眼微微眯了眯，饶有兴趣道：“你很自信。”

“是真的！"宁窈昂起头辩驳。她能接受裴台熠不记得她，但她决不能接受裴台熠贬低他们的过去。

裴台熠居高临下地用目光打量着她。他现在看她时总是尤为仔细，那双锋利的眼眸仿佛一把白光粼粼的匕首，他用视线一点点剖析着她。似乎将她当做犯人、猎物，细致地观察她的一切反应，从而推导出她是否撒谎。“你会武功？"裴台熠又道。

宁窈不知道裴台熠为何突然问她这个。“不会…”她干巴巴地回答。“你熟读兵书，用兵如神？”

“没，没看过兵书。"宁窈声音更小了。

裴台熠用手中的马鞭，轻轻抬起了她的脸。他低下头，脸颊离她越来越近，身上的檀木香中混合了草药的芬芳，随着他的动作飘散来。他的目光像游蛇一般，极其缓慢地在她脸庞上爬过，留下黏腻的粘液。那灼热专注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脸上盯出两个窟窿。

不知他看了她多久，久到案几上的香焚烧殆尽，灰烬散发出阵阵幽香。裴台熠方才徐徐站直了身，他用一块白色方帕，仔细擦着手指，他悠然点评道，“的确是个美人。但我不喜欢美人。”宁窈又气又好笑。这就是只有十八岁的裴台熠吗？真是可恶得让人想扇他。裴台熠又开口：“跟我回宫，待在我身边，直到，"他微微一顿，琥珀色的瞳孔暗光流转，“直到我弄清楚，我为何喜欢你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