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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绣彩蝶和绣着碧色折枝木兰的元青缎三层绦边,两侧开裾饰大朵如意云头。
两朵纯白色的荷花绽放在裙上,蕊心莲蓬衬着淡淡的妃色,裙摆上绣着墨蓝色的荷叶,宛若深邃的湖底泛起了波澜,由深至浅,又由浅及深漫延开来,另有一翩飞的妃色蜻蜓,在荷花之上,欲落未落。
瞧着此刻热泪盈眶的凌芸发着愣,莲心笑道:“殿下说,主子把老祖宗赏的幸福还回去了,知道您舍不得,所以就暗中描了样子,让三小姐托人准备了这些,想把幸福给您补回来。”
凌芸回想起在襄城的时候,景明老是躲自己鼓捣东西,画这个、描那个的,起先自己还闹他不理自己,不在乎自己。
所以,那时他不给我看的......原来,他是在绘样子啊!
原来,他记着青蜓!
咚的一声房门大开,惊得莲心急忙出去查看。
只见福祐趴在地上,两脚还搭在门槛上,咧嘴吭叽着,仰脖看凌芸从里间出来,连忙爬起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出大事了!主子,殿下又惹事了!可把陛下气坏了!您快去皇极殿瞧瞧吧!”
说着又抬手将掌心紧攥的纸条递给凌芸,解释道:“奴才回来时在半道碰上了玉娟姐姐,说是公主给您的。”
凌芸伸手抓起福祐手心里的纸条,颤颤巍巍地打开,看那皱皱巴巴的纸上写着“知道了”三个字。
凌芸一愣,顺口嘟囔道:“知道什么?”
一时反应不过来,凌芸一把薅着福祐的衣领,瞪眼质问:“殿下到底是因为什么惹恼陛下了?”
福祐紧皱着眉头,咧嘴道:“也不知殿下哪根筋搭错了,下了朝就跟陛下说要去见宸妃娘娘。主子,您应该知道吧,宸妃娘娘都过世好些年了,这不年不节的,去东都干嘛?更奇怪的是,陛下就为这个让殿下在皇极殿前跪着,说他想不清楚就别起来,这外头还下着大雪呢!”
也顾不上梳洗打扮,凌芸只绾了个小髻,穿了外袍便出去了,莲心拿了带帽子的斗篷赶紧跟上她,等不及叫软轿,凌芸就拉着莲心踩着大雪,一脚深一脚浅地往皇极殿赶。
忧心景明的凌芸尚不知,昨夜三宫之内流言四起,靖都之外风雨蔓延,而阮家亦如紫微宫乱作一团,却并不仅是因为丢了家谱。
眼看奇氏揪着凊荼的耳朵,硬是拖着他往东府去了,凊茂忙唤了人,叫他去太微宫的兵部大堂替自己告假,随即直奔着东府的正院而去。
且看祠堂外聚了不少西府的人,又有三五个府里好事的小厮,正引着几个丫鬟往院里跑,一时西院嘈杂了起来。
“你给我跪下!”
凊荼撇嘴,一脸无辜地往下跪,却不想脚前边的拜垫被奇氏一脚踹得飞出老远,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砖上,顿时咧嘴哀叫。
“哎呀,干嘛呀娘,这事又跟我没关系,您凭什么罚我啊?”
奇氏瞪了凊荼一眼,厉声呵斥道:“对着列祖列宗,你还敢狡辩!昨天我们都进宫了,唯独你在家,不是你能是谁啊?”
“除了我,阮家那么多下人也在啊,您凭什么就说是我啊?”
“多少人看见你进来了,你还不承认啊?再说了,阮家哪个下人敢随便进祠堂翻东西啊,若不是你动了家谱,那还能是鬼啊?”
“肯定不是鬼嘛,那分明就是祖宗显灵了,就是不想那个野种娶一个嫁过人的女人进阮家,我们阮家才不要那种不干不净的儿媳妇。”
“自己说漏了吧!”
奇氏冷笑,“阮凊荼,你把嘴给我放干净点,公主也是你随便议论的吗,你想害死阮家不成?说话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别忘了,你也不是我生的!”
“不是您亲生的又怎样,至少我承认自己是庶出,是堂堂正正记在家谱上的庶子。
不像某些人,为了私欲隐瞒真相,恬不知耻地冒充什么羲氏高贵血统的长子嫡孙,霸着阮家的财产还嫌不够,如今又勾搭上公主。
若不是太子殿下心疼自己姐姐,叫人好心提醒我们,那他这到底是想攀高枝,还是想让我们替他担着欺君之罪,拉着阮家上百口人给他们陪葬?”
说着凊荼抬手指向神龛第一排正中位上的神位,对着奇氏质问道:“娘,难道您忘了吗,您亲生的阮凊名才是阮家的长子嫡孙!您怎么帮着抢了我们大房一切的阮凌君说话?”
凊荼这句话惊得奇氏心头一颤,气短语塞,作势扬手要打凊荼。
“大嫂!”
奇氏回眸一看,瞧羲氏正跨进门,淡然自若道:“关于凌君的身世,又为什么瞒着,您和大哥是知道的,我也不过多解释了。
我给您交个底,此事宫里一早就知道,老爷他今晨下朝后自会面圣请罪,不论结果如何,必不会牵连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