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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肉,更夸张地说:“真的,我坐飞机回来的那天都难受得想吐了。”
有人吐槽:“你是晕机了吧。”
陶茹之哈哈大笑。
大家聚餐到很晚,她醉醺醺地到家,陶康笙今晚有班,家里只有林耀远在。
她本以为他睡了,开门的动作很小声,林耀远的房间门却跟着打开,他拿着杯子从屋里出来,轻嗅了下空气里的味道,然后说:“陶茹之,我发现你快变成酒鬼了。”
她见他没睡,动作幅度也变大,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
“同学聚会啊,说不定这么多人一起聚就是最后一次了。”她摆摆手,“你明年也会有这样一次的。”
“别用这副口气和我讲话。”
林耀远的语气转变得毫无征兆,从玩笑到冷漠,特别突然。
陶茹之懵懵懂懂:“怎么了?什么叫这副口气?”
“过来人的语气。”
“你这是找茬?”她皱起眉,“又想和我开始吵架了吗?”
“谁想和醉鬼吵。”林耀远转身走向饮水机。
陶茹之不依不饶:“你才是不该再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讲话了。”
他转过身:“我什么样的语气?”
“很看不起人的语气。”她的视线越过他去看阳台的那串风铃,整个夏天,它都在夜里发出轻微的晃动,“你不可以用这样的语气和姐姐说话。”
“姐姐?”
这两个字在他的喉间轻轻滚过一圈。
“之前不强求你,是因为他们也没定下来。”陶茹之状似听不懂他的嘲讽,“如果以后要成为一家人,这点尊重是必须的吧。”
“我妈还没有答应你爸。”
“……什么?”
“她和我聊过,下一年她还要在东京经常出差,干脆想等我高考完再把他们的事定下来。”
“……”
“所以现在你还不是我姐,别管我怎么跟你说话。”
林耀远接完了水,却把杯子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兀自回房。
陶茹之对着他的背影喊道:“——迟早的事!”
他顿住脚步,靠在门边,淡淡的目光深重地掠过她。
“陶茹之,你之前明明讨厌我们的到来,为什么现在反而一口一个一家人?”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陶茹之并不知道该如何很好地回答,草草地说:“当时是因为不了解,现在相处下来我觉得我可以接纳你们,作为家人。”
“是吗。”他笑笑,“我倒是觉得,只有当心里真的不希望做成一家人的时候,才会表面那么强调。”
他压开把手进屋,啪嗒关上房门。
阳台的风铃又被一阵夜风吹过,响起恼人的碰撞声。陶茹之心慌意乱地跳下沙发,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跑到阳台把缝隙关紧。
客厅的空调在她回来前被林耀远打好了,赤脚踩在地板上很凉。她又慌里慌张地跑回沙发,看见茶几上林耀远故意留下的那杯水。
陶茹之盯着发了一会儿呆,视线落在杯壁上,那块白色胶布贴着他的名字,林耀远。
是来到这个家之后特意贴上的,就怕她和爸爸误拿,现在他却把这个杯子堂而皇之地放在她面前。
陶茹之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水里面加了解酒的蜂蜜。
她只喝了一口,就匆忙走到厨房将整杯蜂蜜水倒掉。
*
那次谈不上是争执的夜晚之后,他们开始了微妙的冷战。就算两个人依旧轮流固定去林家照顾雨滴,也绝不会在便签上再互相留下什么信息。
遛着雨滴的时候,陶茹之会想起林耀远原来这个时候是在纹身店里帮忙。她没问过店的名字,所以不知道具体是在哪里。
于是散步路线的时候,她会在手机上查找一条有纹身店的街道,经过店前就会东张西望地往里看。如果恰巧发现他,她就可以说一句好巧啊,以此顺理成章地给彼此台阶来结束这场冷战。
但每次都没有赌对。
而这个夏天也快过去了。
她开始忙碌,抓紧最后的时间做准备。有一个下午,她骑着车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把三年里看腻的景色拍了一遍然后将照片冲洗出来。
又有一个下午,她尝试了人生中第一次化妆,不是像上次那样只是简单涂个口红,而是认真地打了粉底,画了眉毛。
不过尝试以失败告终……她灰溜溜地捂着脸从卫生间出来,撞上正要进去的林耀远,他盯着她的脸片刻,她瞪他说你要笑就笑,他说笑什么?你的脸上又没写笑话。
这是她离开白菏去上大学前他们的最后一次对话。
不过还是有很大蜕变的地方,在林棠娟有限回国的日子里,她带着她去做了两次背部的光子,不能说完全消失痕迹,但确实局部淡了一些,她洗完澡还会特意臭屁地半转身体欣赏自己的背,这是她从前绝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上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