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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用陡然尖锐的高音,唱着只有自己听懂的狂热:
这是什么!?好想要好想要!
好想跟这个人融为一体!救救它,别把它一个人丢在这里!
分明是扭曲又无心的怪物,此刻却一下子被无端的情绪塞满。
这情感来得如此突然、猛烈,越是靠近少年,这种感觉就越是汹涌澎湃,几乎立刻使它陷入了狂暴。
正是利用这一刹的爆发,它抓住了一闪而逝的机会,猛地实体化缠绕上南辞的脚踝,然后向下全力一拽!
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随着剧烈的失重感传来,南辞耳边只余下高空坠落时呼啸的风声。
“啊—”怪物发出了兴奋的狂呼,“歌声”正式进入高潮。
烈烈狂风灌入衣襟,少年脸色冻得微白,颈侧那缕漆黑的发稍向上飘起,没有下意识的惊呼,他整个人像一只安静坠落的蝴蝶。
他看见上空神明的衣袍霍然扬起,他从转过身的死神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一闪而逝的鲜明情绪。
下一秒,南辞看着如雪干净的镰刀被投掷过来,回旋镖一样向抓住他的雾气轮切而去,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在被扔过来的镰刀切断那缕雾气之后,镰刀出于惯性向下掉落。
但是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精准地接住了它,南辞将它拿至眼前。
——巨大,锋利,出乎意料得轻盈。
这就是南辞此刻的感受,他握着它,却像抓住了一片羽毛。
神的武器也能被凡人如此轻易地握在手里吗。他不知道,但现在,他确实接住了它。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还是留到下次吧……嗯,希望下次见面能换个不那么惊心动魄的地点。”仍旧在坠落的少年,仰视着悬立于上空的神祇。
对方在他接住镰刀之后,就停下了飞下来的举动,南辞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打算。
身下盘踞诡雾的河流越来越近,铺天盖地的迷雾倾吞而来,像一只深渊巨兽张开巨口,尽是迫不及待。
落入雾前的数秒被无限拉长,直到最后一刻,少年只做了两件事——
第一秒,他用镰刀刺破了自己的“心脏”。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镰刀这种武器对于使用者的平衡性、灵敏性要求很高,但他下手很稳,如臂使指,堪称一击致命。
参考以往在游戏内的血条数据,南辞精准预测在他这次“血条清零”前,他应该还有十秒。
于是第二件事,他狠狠捏住了一条再次袭来的触手,同时并不妨碍另只手将镰刀刀尖从心口拔出。
这柄新雪一样的神器,终究染上了一抹绝丽的艳色,宛如雪山上振翅飞出一只火蝶,诉诸迎风自燃前最后的疯狂。
“原来你可以被抓住啊……”南辞慢悠悠地看着手里扭动的雾,就这样扯开一抹笑。
怪物正形如醉酒,因为靠近少年而痴狂迷醉,随即忽地感受到了一股悚然的凉意。
那并非错觉,因为少年利落地用染血的刀尖割开了它的身体。
那冷漠的、仿佛只是在片下什么生鱼海鲜的目光,竟让它一瞬间幻视了上空作为死敌的那位神明。
同样的漠然,同样的居高临下,这种……好像在看蝼蚁的眼神!凭什么,区区人类!
怪物感到了出奇的愤怒,但它的这截触手还来不及愈合,就被少年随手扔开,像在扔什么垃圾。
南辞动了动手腕,完全无视了四面八方暴怒的嚎叫,对方“唱歌”本来就难听,这下破防以后更难听了,真是一秒都不想在这儿多呆。
南辞将手中的镰刀向上全力抛起,干脆有力的动作完全看不出他的气息已虚弱近无。
两个人都清楚,南辞来到此处的只是意识体,这并非真正的死亡,更因为真正掌管着“死亡”的存在就在此处。
死亡的神明接过镰刀,祂始终静默而专注的目光,追随着少年的一连串举动。
被河风撩动的漆黑斗篷簌簌翻飞,犹如一条沉默激荡的沼湖,依稀能窥见几分不平静。
“抱歉弄脏了你的刀。”
少年眼底像有一团生生不灭的火在燃烧,最后关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扬了下眉说道:
“‘新娘’的事恕我拒绝。”
直到此刻,少年才终于流露出一直藏在眼底深处的恣肆。
他挑起唇角,这哪里是只苍白孱弱的蝴蝶,分明是骄傲又不驯的飞鹰!
分明在坠落,却比飞翔的更加狂妄,正如他这一连串行为般果断坚决。
南辞与雾海几乎已近在咫尺。
但就在黑雾总算重整旗鼓还想再来时,他的身体突然像是断链的全息投影逐渐模糊。
倒计时归零。
只见南辞的身体猛地闪烁了几下后,从这片神秘的空间彻底消失不见。
黑雾化作的触手骤然扑了个空,有些迷惑又恼羞成怒地在原地扭动,可紧随而至的血色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