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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约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什么,有一种违和感始终存在于少年叙述的故事里,但却怎么也捅不破那至关重要的一点。
“没有时间了。”南辞似乎看出了谢同尘的控诉,他像是对他解释,又像是在对那些天空中注视的“人”说,“不论是对你们还是我们来说,今夜都是最后一夜。”
天上始终悬挂的月亮已几近完满,还差指甲盖的大小阴翳,也正一点点被填充、点亮。
“你们没能消灭它,所以在两千年前那场战争的最后,你们集合全法兰尼亚的神眷之力,构筑起这座记忆之城。”
“对你们来说,巨魔的出现就是一切悲剧最初的端倪,所以城内一次次地重复自那时开始的这一段‘记忆’。”
“这座城困住了你们,但也同样困住了那头怪物,成为了一种另类封印。”
“可你们也清楚,拖下去只会让一切慢性死亡。”
亵渎之血从未被解决,并在这千年里越演越烈地侵蚀一切。
法兰尼亚人将自己的记忆转移进画里,可以理解为变成了类似画灵的存在,当他们被彻底侵蚀时,就会像医生那样自动从画里出来,走向森林,变成彩漆泥偶。
那里是他们共同选择的坟冢。
想到那些彩漆泥偶的数量,可以想见还没被侵蚀的法兰尼亚人已经不多了。
等到最后一个法兰尼亚人消亡,这座记忆之城崩塌,‘它’——那只怪物,从这里脱困是早晚的事。
一切讲得差不多了。
话到这里,少年缓缓抬起头,他眼睛闪烁着某种惊人的光芒。
“所以,要合作吗?”
成功走到了这一步、寻得了大部分真相的少年,向天空中两千多年前的“遗民们”,询问自己是否得到了站至舞台中央的资格。
谢同尘望着少年的神色,总觉得此刻对方像一位坐在牌桌前的疯狂赌徒,毫不犹豫地推倒了身前的全部筹码。
说出来的话更是狂妄至极,危险至极:
“来一场彻底的终结,一场本该结束在两千年前的战争,一场——摧毁!”
谢同尘的呼吸都要停住了。
良久,就在谢同尘被眼前肃穆的气氛快要压倒时,周围又再度响起沸腾的人声。
那些悬浮在天空的画作齐刷刷地飞至祭台的供桌上,整齐地叠放成一摞摞。
作为假人的住民像被再次按下了播放键,嚷嚷着既定的台词活动起来,“拉曼德莎女神,回应我们,降临于此……”
“赐予一切记忆永恒的荣光,永不褪色……此刻呼唤您的人,是我们……”
“……”谢同尘猛松了一口气,又立即提起,“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南辞的嘴角一点点勾起,“把选择权交给我们的意思。”
是谁的心脏在胸膛里隆隆跳动?是紧张,是恐惧?
不。
少年望着缓缓圆融的满月,轻声笑了出来。
是兴奋啊。
因这世间一段伟大传说的续幕即将拉开,而他竟然有幸参演,走上台前。
于是少年掏出那片赤色的羽毛,在心中呼唤,以烈焰女王从山中踏入城池的第一道蹄声,作为正式开始的号角。
生于烈焰中的怪物,她在原本的历史中由于缺少足够的神眷之力没能成功诞生,却在后面法兰尼亚覆灭之际,借由全城民众的力量得以补全。
在这座不断轮回的记忆之城里,她坚持不懈地追杀着巨魔的投影。
可真实的巨魔早已在真正的历史上被讨伐死去,她的诞生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
否则现在帮助少年、帮助法兰尼亚拉开终幕的“人”是谁?
南辞仰头望着那缓步而来的赤红巨影,她似乎在刚刚解说的中途在等待了。
那一声吟叫不是错觉,她大约已经有了迎接某一时刻的预感。
或者说,整座城一直都在等待,而两千年后的现在,他们等来了打破僵局的少年。
至此,所有的灵魂因他聚集到了一起。
“要做什么?”谢同尘掏出剩下的所有符纸,只待少年一声令下。
少年一笑,清晰地告知早就计划好的任务表:
“一,破坏,阻止这一场祭典。”
“二,找到离开这段记忆的出口,回到现实世界去。”
“三,也是最后——”少年说,“在现实中迎接真正的战场。”
尽管仍旧有不少疑问,可谢同尘只说:“你怎么知道我最擅长搞破坏了。”
“真的?”
“好吧,其实是小时候砸坏了不少我家老爷子的名贵收藏,现在我宣布要重拾旧业了。”
这座城里随便拎一件东西出去,那可都是两千多年前的超级古董,有价无市,价值连城!
“砰——”
第一面墙被推倒,半人马征伐的铁蹄落下。
谢同尘的爆符挥舞而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