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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撩拨起敏感,荡漾片片涟漪,无尽扩散。
转念,嘉贵妃平躺对着帐顶,良久才道:“也许吧。”
“连你都这样认为吗?”
听得出烨帝话里的失意,可于嘉贵妃而言,这终是此生都无法跨越的鸿沟,挥之不去的梦魇。
“若是寻常人家,就不要紧吧,可终究不是。”她如是说,却不知到底是劝他,也是在劝自己。
“你也恨她对吧。”不想他会这么固执,明知故问。
“我若说不,你信吗?”
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事已至此,他欠她的,怕是今生难偿。
只见烨帝翻起身,将两臂分别支撑在嘉贵妃两侧,凝神蹙眉,紧盯着嘉贵妃,不忍道:“是我有错在先,你该恨我才是。”
看居高临下的烨帝一脸严肃,嘉贵妃毫不避讳与他那凌厉的双眼对视,由衷言道:“我倒是想,可我就是,恨不起来。”
恍惚间,二十三年前,痛失景晓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烨帝不禁心悸,紧闭上眼,幽幽道:“总归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俩儿。”
嘉贵妃深信这是烨帝内心真实的柔软,她情不自禁地展开双臂环抱住他,耳语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记得就好,其他的,就让它过去吧。”
妻妾之中,唯有她一人一如既往地无所顾忌地直言不讳,从不把他当作皇帝,只认他是她一生所依的丈夫。
他愿与她交心而谈,同时,他知道,是他太过自私,妄想着,被他伤得最深的人,填补他内心的虚无与不安。
顺势伏在嘉贵妃的肩头,烨帝感受得到她隐隐颤颤地无声呜咽,但他不想借着她的哀莫再欺她骗她,“那若我想让她回来,你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怨我,甚至更甚?”
“不会,”嘉贵妃果决地回答,“我们都回不去了,有些事,于我而言,早就无所谓了,所以,我不在乎。”
烨帝半抬起身,对着咫尺之下的嘉贵妃笑道:“说你不怨我,倒是假的了。”
“能得你这般坦诚相对,我便已足以。”
嘉贵妃忍不住抬手抚摸烨帝日渐沧桑的脸庞,“但你与我,早已韶华不在,我们不能自私地为自己活,我们还有儿女,你更有天下。”
“你和她们都是一个心思吗?”
“那你先不是皇帝吧。”
“所以,注定,朕会输。”
“不,值得跟你比的,只有九州天下,而你,早赢了这天下。”
鑫贵妃一手扶着玉姝进了院门,绕过影壁,只看一人佝偻着背,耷拉着头,跪在房前。
“哎哟,这是谁呀,怎么一大清早的就惹咱们主子娘娘生气呀?玉媛上前瞧瞧,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
堂内的玉妍隔着纱网帘子,听到鑫贵妃的惊讶声,急忙出去相迎。
玉媛上去看了一眼,对鑫贵妃道:“回娘娘,是睿王身边的吴主事。”
玉妍恭谨地向鑫贵妃问安,“奴婢请鑫贵妃娘娘金安。”
那双尖刁的丹凤眼见玉妍出来,即刻收了玩笑,“李淑仪,你来得正好,本宫正有一事要向您讨教呢?”
玉妍虽不知鑫贵妃所谓何事,但依旧自如对应,“奴婢不敢,还望娘娘不吝赐教。”
“先头我让你们尚设局给本宫置办的古琴曲谱装裱成册,原是要将它赠与如昭媛当作遇喜的贺礼,可眼瞅着她都要临盆了,你竟还没给本宫送去,不知你是何意啊?”
玉妍先看了一眼玉姝,紧接着对鑫贵妃娓娓道:“启禀娘娘,琴谱送至司设司时,您宫里的奇御侍叮嘱要照原样修复后再装裱,可琴谱的套封是缂丝的,为了修复,便请了尚工局司彩司的吴尚仪过去斟酌,后来便交由她司修复,至于为何迟迟没有完成,烦请您问问去尚工局的嘉尚侍吧。”
“原来是送去尚工局了啊,也罢,那本宫这就进去打听打听这琴谱的下落。”说罢,鑫贵妃便领了玉姝、玉媛大步上了台阶。
只看玉娇和玉婵在西间的圆桌前给皇后和惠贵嫔布菜,鑫贵妃脸上写满了失望。
见鑫贵妃风风火火地进来,玉娇和玉婵不敢含糊,忙放下筷子躬身行礼,惠贵嫔也即刻起身,看鑫贵妃强颜欢笑地对皇后行礼,便也赶紧向她请安,“臣妾请鑫贵妃金安。”
“怎么是你?”
看鑫贵妃冷冷地问惠贵嫔,皇后忙圆道:“她今日来的早些,问她没有吃早膳,本宫便叫她一起用了,”说着示意玉娇给鑫贵妃搬过去一个凳子,“妹妹也没吃呢吧,快一起坐下吧。”
看玉婵置了一副新的碗筷,鑫贵妃矫情道:“平日不都是嘉贵妃伺候姐姐吗?怎么今日不见她,我还有事找她家玉婉呢。”
“今天是她的千秋,陛下历来都有旨意的,每逢各宫寿辰,皆免晨昏定省的,妹妹怕是一时忘了吧。”
“可不是嘛,臣妾数着日子,天天盼着如昭媛诞下皇子,倒是混忘了嘉姐姐的生辰,算算,嘉姐姐今年刚好四十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