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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压低声音道:“这世上会写虎爪书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赵河明,还有一个,是玉霖。”

王充忙道:“那这封信就不能是她玉霖写的吗?”

毛蘅摇了摇头,“她在大理寺受过拶刑,你看她的手……”

“手……”

毛蘅叹气了一口气,把信摊到王充眼前,“以女子之手,修炼虎爪书本就勉强,玉霖虽擅此体,可走笔运墨之力,和她的老师相比,还是相差甚远。而这封信上的字,运笔时力道之深,已不是女子的手力可及,更不可能,是玉霖那只受过拶刑的手,所能写出来的。”

王充不禁抓耳挠腮,“那就奇了啊!”

这一句惊异的话,传入了玉霖的耳中。

玉霖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沉默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诏狱中的张药,在刘影怜面前一时没绷住,张嘴打了一个哈欠。

张药真的太困了,困得已经听不进去,李寒舟在他耳边说什么。

昨天夜里在宋饮冰的居室里,玉霖在烛下,忍着手指上的剧痛,几乎自虐一般地,写出了一手赵河明的“虎爪书”。

然而,正如毛蘅所言,即便玉霖在赵河明门下,苦练过这一手字,也只仿得形与神。浅看无异,但通书道者,诸如毛蘅,吴陇仪,甚至许颂年,深看之后,都能发现端倪,何况她手上的拶刑之伤,已伤及筋骨,不经数年修养,根本不可能恢复到受刑之前。

张药眼看着玉霖,用嘴死死地咬着一条白布,狠逼她自己握笔。

张药知道拶刑对女子来说有多要命,筋骨之伤,触之即痛,莫说是提笔写这极难的书体,哪怕只是开合抓捏,也足以要掉玉霖的半条命。

所以虽只是短短几行字,写尽之后,她也已是背脊湿透。

张药拿起那张纸扫了一眼,他自己的字虽然写得很难看,但鉴赏之力,倒勉强还在,玉霖这一手字,“形”是够了,但笔锋甚软,墨迹凝滞,一看就不可能是出自赵河明之手。

张药放下纸张,“你眼睛不好,你就当毛蘅这些人也和你一样吗?”

玉霖举着一双痛得她发抖的伤手,脸色苍白地看向张药。

“所以,需要…张指挥使…帮我。”

宋饮冰听完这句话,伏在榻上,抬头看了一眼张药,他和赵河明一样,对张药的那一手字十分熟悉,忍不住道:“张指挥使的字……”

“很难看。”

宋饮冰没说出口的话,张药自己说了出来,他低头看着满案讲究的笔墨纸砚,对玉霖续道:“没有人教过我写字,我的字是我入北镇抚司后,自己胡乱学的。少时,我连颜柳二体都没有写过,遑论赵河明的虎爪书。”

“明白。”

玉霖在烛火下冲张药露出淡淡的一笑,手也慢慢地垂放下来,轻轻地按在书案上。

她说着,从书案上站起身,让至一旁,轻声道:“你坐。”

“我的话你没有听懂吗?”张药问道。

“我听懂了。”

玉霖仍然挂着笑,“且我在刑部时间,也在公文上看过你的字。”

张药耳根微烫,他从来就不喜欢写字,因此,也从不避讳自己的字写得难看。但玉霖说她看过,张药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你的字的确没有骨架,但你的手力不弱。这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你坐下,用御批纸,拓我写的这一幅字。”

张药立着没有动,玉霖却从御案后走了出来,慢慢地走到他面前。

她身量的确不算高,到了张药跟前,就只能仰头看张药。

她一直说她眼睛不好,如今看来倒像是真的。玉霖的眸光并不算清澈,甚至有些暗淡,仿佛蒙着一层灰白色的雾气。但她眉眼的轮廓却十分清秀,鼻梁高挺,面若鹅卵。

细看之下她其实没有男相,甚至有弱柳之姿,不是张药所喜的长相。

不过好像也不能这样说,毕竟他除了想死,脑海之中也翻不起别的水浪。

他喜欢什么样的长相,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一直不喜欢他自己的这张丧脸。

“坐下,我教你拓。”

整整一夜,玉霖为张药连燃十根蜡烛,张药在玉霖的指引下一连写废了无数张生宣,终于在天将明不明时,用御批纸,拓写出了那张,如今正握在毛蘅手中的信。

此时的毛蘅,已经快把那张纸的边缘捏破了。

王充见毛蘅脸色不好,低头再次看向信面,不甘心地问道:“难道就真的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吗?”

毛蘅抿住嘴唇。

凭他的眼力和他与赵河明的交情,他自然看得出来这字体上的破绽

然而造这封信的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能不能看出破绽,或者换一句话来说。这些破绽她就是故意为之。因为这封信的要害,并不在于赵河明的“龙爪书”,而是在于它的纸张。

那是御批纸,是专供皇帝取用的御批纸。

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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