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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满枝心里陡然一松,说实话,她有点担心与吴家爷爷奶奶的碰面。
吴爷爷是大学的院长,高级知识分子。
虽然吴峥嵘也是知识分子,但军人跟学者有着本质的不同。
时下大学的极低录取率,让她对吴院长莫名敬畏。
压在心里的大石被挪走,她这棵小树苗上的所有枝丫都舒展了,整个人瞬间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那你陪我多跳几首曲子吧,”叶满枝脚下舞步愈发轻盈,“为了跟你跳舞,我特意打扮了好久呢!”
吴峥嵘终于有机会将目光下移,放到了她这件略有些修身的乳白色毛衣上。
“小叶同志今天堪称光彩照人。”
叶满枝佯装不满地问:“那我以前就不漂亮啦?”
吴峥嵘不想回答这种死亡问题,带着她转了两个圈。
不过,在对方的一再追问下,还是笑着打了一个比方:“以前是朵漂亮的花,今天不但漂亮,还有香味了。”
叶满枝连嘴都跟他亲过,却仍是因为这句话莫名其妙感到脸热。
吴峥嵘真的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了,还是有什么隐喻啊?
入冬以后,她经常把橘子皮和苹果核扔到煤炉子上熏香气,房间里确实有些水果香。
她小小声地问:“你真能闻到香味吗?”
闻言,吴峥嵘唇边跑出一丝笑意,隔了许久才“嗯”了一声。
*
舞会的另一侧,吴爷爷坐在外场的座椅里,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说:“你看那小子像什么样子?都快贴到人家姑娘身上去了?”
“爸,您能不能别那么老土啊?”吴小姑吐槽,“您还是留过洋的呢,怎么还跟个老封建似的?交谊舞都是这么跳的,咱家峥嵘算是这些男同志里跳得最好的!”
瞧小叶跳得那么高兴,她都想让侄子带她跳上几圈了。
“这会儿快七点了,要不要把他们喊过来见上一面啊?”吴小姑问。
吴奶奶眼神不太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其实没太看清小叶的长相。
正对女儿的提议心动时,吴爷爷却阻止道:“不许喊人家姑娘过来!你们若想见人家,就大大方方把人请到家里去做客。这样不明不白地在外面见上一面,算怎么回事?这种失礼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关键是峥嵘不肯把人带回来呀。”吴小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您既然觉得失礼,干嘛非要跟我们一起来参加晚会?”
“我要是不来看着你,你现在就该给咱们吴家丢人了!”吴爷爷掏出怀表看了眼,说,“远远瞧个大概就可以了,时间不早,咱们这就回去吧。”
吴奶奶向来信服老伴的话,虽然遗憾没能近距离见一见孙子的对象,但她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你俩可真是的!”
吴小姑不敢让父母独自走夜路,只能歇了让侄子带她跳两圈的心思,提着挎包追了上去。
在寄存处排队取外衣的队伍又排成了长龙。
等吴家三人凭着手牌取到衣服时,已经七点半了。
吴小姑俯下身帮妈妈把大衣下摆的扣子系好,正准备带人离开,却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臂。
拦住她去路的是一个苏联女人,一边往她身上比画,一边叽里呱啦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俄文。
吴小姑摇头摆手表示自己听不懂,喊上父母就要离开,而对方却不依不饶,再次伸出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吴爷爷皱眉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求助?你喊个服务员过来帮她。”
“您看她这样,像是肯让我走的吗?”
排队的人群里有人懂一些俄文,提醒道:“听她的意思,好像是你穿错衣服了。”
吴小姑愣住,语气略显慌张地说:“不可能啊,这就是我的衣服!”
她怎么可能把别人的衣服穿走!这事搞不好就上升成偷窃了。
“你在这里等着,”吴爷爷比闺女镇定许多,“这里是外事宾馆,前台有会俄文的服务员,我帮你喊服务员去。”
他让老伴在这里陪闺女,就准备独自下楼。
刚走出宴会厅的吴峥嵘发现这边的动静后,疾步走过来问:“小姑,怎么了?”
“这位苏联同志拉着我不让走,好像是说我衣服穿错了,但这就是我的大衣呀!”
不用吴峥嵘开口求助,叶满枝便主动与那个苏联女人攀谈了起来。
遇到一个会说俄文的人,对方显然也很高兴,叽里呱啦地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小姑,”叶满枝随着吴峥嵘喊小姑,“这位同志的大衣跟您身上这件一模一样,她的寄存牌是69号,刚才去取衣服的时候,工作人员说衣服已经被人拿走了。正好您就站在这边,穿的衣服又是一样的,所以她觉得可能是您把她的衣服误穿走了。”
吴小姑说:“你帮我问问她,她的衣服上有什么记号?在哪里买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