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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卫淮不得不前往云月观,请国师谢殊出手,为他占卜绮雪的下落。
但谢殊常年闭关,且规矩极多,如果不是他主动出关,想见他一面就必须在云月观待满一个月,每日都要吃素斋、念经文,扫去身心的戾气。
只能吃素斋,这比杀了卫淮还痛苦。
他不算是人类,更不是那些食草动物,说得粗俗些,吃素斋对他来说和吃大粪没区别,如果说有,可能吃大粪还好吃些,素菜比大粪更难吃。
念经就不用说了,卫淮的本质更接近妖魔,虽然他妖力强横,听到经文不会像普通妖魔那样七窍流血,甚至血爆而死,但时间久了,也难免头晕恶心,再加上吃素,至少每日都会吐一回,多了就是两三回。
卫淮每日吃斋念经,休说扫去戾气,他的戾气反而越来越重了。
就这样待了小半个月,他坐在厢房里,正考虑是不是要杀个道士开开荤,忽然听到门外的香客们提到了天子将要册封贵妃的消息,不由一怔,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
“陛下要纳妃了,是谁?我怎么没听他提过?”
卫淮又侧耳聆听一番,香客们说什么的都有,好像姓桑,又好像姓齐,很多百姓不识字,诏书张贴出来也都是听别人念的,就这样口口相传,到最后也弄不清贵妃的姓氏了。
光听他们还是不够,卫淮在观中待得太枯燥了,对什么都感兴趣,更何况是好友有了心仪之人,就更新奇了,当即提笔给贺兰寂书信一封,让诸怀卫送到山下,转交给白虎,再由白虎送到皇宫,这样速度最快。
信中的内容如下:“铁树开花,你也有娶妻的一天?他是谁家子弟,你们是如何相识的?说来给我听听。”
若是可以,卫淮想亲自下山问问,但如果他这么做了,前面半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他还要重新再吃斋念经一个月。
要是这样,他还不如直接杀进谢殊的道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算出绮雪的下落。
卫淮等了半日,却没等到贺兰寂的回信,这是常有的事,贺兰寂日理万机,非常忙碌,像这种聊闲天的书信从来不会回复。
但卫淮这段时间的情绪相当不稳定,即使上一刻还面含笑意,下一刻也许就有发狂的征兆,于是他又写下第二封信。
“还请陛下准许我杀光云月观的道士,不准许也没关系,我还是要杀光他们。”
这一次贺兰寂回复了:“你心绪不稳,不宜在云月观久留,尽早回京。”
“回京?”
卫淮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笑了笑,将信纸揉皱了、撕碎了,瞳孔变成幽绿的竖瞳,妖气骤然爆发:“阿雪不在京中,我回去有什么用?回去就能见到阿雪吗?”
他快疯了。
不是因为吃斋,也不是因为念经,而是他想阿雪想得要疯了。
他想见阿雪,想看到阿雪的笑,想抱他亲他,在他耳边说情话,晚上相拥在一起同床而眠。
可他的阿雪不见了,他丢下了他,从此消失不见,没有任何音讯,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就是坏掉的金脚镯。
卫淮的双手死死地扣在一起,他的指甲变得黑而尖利,深深刺破血肉,戳出血淋淋的洞,几乎贯.穿的整只手掌。
厢房外,云月观的弟子们惊疑地停下了脚步,被房中血腥可怖的妖气震慑得难以呼吸,而这股妖气仍在向上升腾,形成遮天蔽日的黑云,盘桓在上空。
一时间,倾落的日光都变得暗淡了。
香客们惊讶地看向上空,他们是肉眼凡胎,看不到妖气形成的黑云,却能感觉到光线在一瞬间变暗了,可抬头看看,天空中依然艳阳高照,连一片云彩都没有。
这股妖气太过骇人,且杀气四溢,是真的要大开杀戒了,弟子脸色变了,连忙唤道:“快,快去请玄阳大师兄过来!”
“大师兄不在观中,他下山了!”
正当弟子们紧急聚到一处,结出剑阵严阵以待时,一道银光忽然从国师谢殊的道场飞.射.出来,轰地打散了那团凝聚的妖云。
清光弥漫,止住了卫淮沸腾的杀意,他闭了闭眼睛,及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将妖化的姿态收了回去。
“吱呀……”
厢房的屋门从内部打开,卫淮撑着两只血淋淋的手,对弟子们露出笑意:“抱歉,令诸位道长受惊了,你们没事吧?”
弟子满心忌惮,欲言又止地看着卫淮的手:“我们自然无事,只是卫善士你……”
“我?”
卫淮舔净了自己的血,冲他们笑:“我也没事,已经不想吃人了。”
“!”弟子们惊恐地后退半步。
正在此时,一只符篆叠成的纸龙从谢殊的道场飞了过来,落在卫淮面前。
符篆燃烧,传出谢殊清冷的声音:“卫淮,你速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