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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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道悦耳的男性声音忽然响起，不大不小地在门窗严合的场地内回荡。

“是教主…”开头几秒部分人的失言过去后，场地彻底陷入了静默。

这样一声呼众身应的场景倒显得那男声像是引人入胜的袅袅梵音，虽然男声所说内容和梵音全不沾边。

娜维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人群。大部分人自觉颔首，脸上隐隐流露出敬畏和尊崇。另一小部分却是顺应着场上的形式保持安静，其中还有用目光寻找着发声之人所在地的家伙。

如果一开始说话的人是“教主”，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习惯性颔首的人极有可能是盘星教的教徒，另外的应该只是值得发展的富贵骄人。

果然，要维持人数众多的教会很需要钱啊，选取宾客的指向性把这个目的暴露无遗了呢，就连自己“要”来邀请函的原宾客也可以说是有钱的类型。娜维娅不由感叹。

“在宠物拍卖会开始之前，作为热场，诸位不妨先观赏一场拍卖品间的决斗赛。”男声又响了起来，语气随意，没有过多客套话，直截了当的切入了主题。

娜维娅听得出来，比起不喜形式主义，说话人更像是不屑于对在场所有人展示过多的尊重。同时，她循着声音望向二层，在其中一条廊道位于正中的屏风上看见了隐约映出的人影。

然而，场上随后响起的两声钢铁与混凝土摩擦的巨大声响让娜维娅转回了注意力。

只见中央地沉空间里正对着的两侧墙面上原是有铁门的。此时内部机关操纵着两扇铁门升起，收进了混泥土墙中，先前被铁门遮盖了出入口的幽深通道随之展露在众人眼前。

紧接着，漆黑的通道里传出了类似野兽的浑噩呜咽声，又在下一秒神经质地转变为凶恶的咆哮声。混杂变化着的声音宛如是从沼泽的泥泡中接连爆出的沼气，被观众们期待呼唤的火焰一下子点燃！

兽类的声浪开始紧密地一波波震响，越来越清晰，荡彻了整个空间。伴随着位移时刮擦地面的刺耳声响，黑暗通道与外界的明暗分界线上出现了诡奇的轮廓。

“快出来吧！快点！”有人开始迫不及待地高声催促。

“哈哈，你说这次会是什么样的呢？”也有人和坐在自己旁边的宾客兴奋交谈。

“这次”？这个集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举办了啊。没时间让娜维娅更多地思考，通道内的野兽终于迈出最后一步，在耀眼灯光下暴露了自己全部的身形。

远远偏离想象的模样让娜维娅拧紧了眉头。若说它们两个是“野兽”，未免丑化了“野兽”这个词。

但又不能说他们不是“野兽”。

似马的蹄子，似狼的爪子，似豕的面容…四肢扭曲，五感错乱，整个生物如同正在融化的蜡像或是从浓硫酸里捞出的腐尸，甚至让人怀疑它们毫无生命迹象的灰紫色皮肤到底是如何包裹住畸形的骨架与器官。

这般可怖之态，娜维娅只在咒灵身上见过，然而它们两个并不是。因为普通人看不见咒灵，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正在紧紧盯着它们，几乎要从眼眶里射出火花。

两者最终在场地正中相遇，决斗开始了。

利爪挥过去，脓血四溅。娜维娅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看下去了。比战斗场更激烈的是观众席，宾客们像被电击一般跃起，他们的手掌锤击着座椅，甚至击打着自己的胸膛。

场上怪物飞溅的脓血仿佛撒入池塘的饵料，引得无数鱼嘴从水面下冲涌而出，堆挤着拼命张合。

没错，那是和人唇一模一样的鱼嘴。

嘴巴大张着，观众的尖叫声、欢呼声、辱骂声…各种声音混合成狂热的交响曲。热情不断升温，似乎可以把脓血都蒸发掉。

每一股脓血的喷涌都伴随着激情的掌声。直到其中一方流尽了血，彻底倒下，掌声到达了高潮！

饵料食尽，掌声平息。

“好了，表演结束。等一下无论是兔子还是老虎，应有尽有，任君挑选。”男声不甚用心地宣布了下一步流程。

宾客们知道新的刺激即将到来，于是方才再怎么激动也成了过眼云烟，甚至吝啬于给奄奄一息的胜者一个回眸。

娜维娅望向二层屏风上的人影，那影子终于动了起来，在一扇扇屏风间穿梭。她连忙离开座位，靠墙隐入阴影，跟着影子移动的方向寻找跨越楼层的通道。

通往二层的楼梯没有多做遮掩，稍微找找就能发现。

但娜维娅真正要找的…是通往地下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