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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你没这个能耐。”卢元礼低头,目光落在自己光秃秃的右手腕时,露出一种狠厉又似缠绵的神色,“苏樱。右手废了,身为武将,这一生再无出头之日。出手之人隐在夜色中。他连对方是什么门路都没摸清便已被搜倒。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是因为苏樱。他便是用这只有手抱了她。摸了她的嘴唇。那人对此。恨之入骨是卖晏平?不,那是个蠢的,下不了这等狠手。卢崇信?或许有这么狠,但没这个能耐
卢元礼用剩下的左手撑着地爬起来,冷冷看一眼裴道纯:“送我回去。
裴道纯看见他手心里扣着把嵌宝匕首,比女子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华美精致,本该是把玩装饰的物件,此时刀身上全都是血,珠光黯淡。这么个粗鲁武夫,怎么会拿着这种物件?身后叶儿低呼一声,裴道纯回头,她惨白着脸:“是娘子的匕首。大郎君,娘子呢?
“跑了。”卢元礼低头,手指摩挲着匕道薄薄的锋刃,声音低下去,“便是把长安城翻个个儿,我也一定找她出来。车速明显慢了下来,有开门的声响,能感觉到是进了一处宅院,苏概抬头,极力向窗户处望着
灯光隐隐从缝隙里漏进来,眼睛适应了光线,苏樱看清了此时他们的模样。裴蜀垂眸危坐,她在他对面,车厢逼仄,他们的脸只隔着一拳的距离,她的膝盖几乎夹在他的腿间。让她陡然羞耻到了极点,急急缩回去,紧紧贴在板壁上:“到家了吗?"裴羁看见她红透了的耳尖,从前他也曾见过的,她吻窦晏平的时候,她在他面前说起窦晏平的时候,便会有这种极少见的,羞涩扭捏的小女儿情态。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吧。若她知道这模样有多动人,必定会练得炉火纯青,好做她蛊惑人心的利器。转开脸:"到了。‘苏樱松一口气。到裴家了,她先前交代过叶儿,一旦有变,就去向裴道纯求援,他始终忘不了母亲,应当会帮她有裴道纯在,她和裴弱之间这诡异的,令人惶恐不安的气氛,也能缓和些吧。即便是最坏的情形,她当初弄错了人,招惹了裴弱,但只要裴羁肯带她回裴家,就说明他并不准备追究此事,他是君子,君子隐恶扬善,宽以待人,他应该会原谅她的车子停住,裴蜀起身下车,余光里瞥见苏樱弯腰低头,正扶着车壁想要下来,裴羁停步回头,伸手向她苏樱犹豫一下。他看起来似乎是要扶她,即便从前在裴家时,他也从不曾对她有过这般亲近的表示。忐忑着,将指尖轻轻搭着他一点指尖,他随手一带,她顺着他的力气轻轻落下,抬眼环顾,顿时大吃一惊:“阿兄,不是家里吗?"不是裴府,夜色中房舍布局虽然有几分相似,但她认得出来,这里绝非裴家,他为什么带她到这里?“不是。”裴羁松手
指尖上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粘涩着,像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永远留下了,她微微张着红唇,又惊又怕,掩饰不住的惶恐她发现不对了么,就如他当初站在洞口,发现一切都不对的时候。不,其实他在那个傍晚就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只不过自欺欺人,依旧去了假山赴约。迈步向前,穿过垂花门,走进内宅。“走吧。
身后脚步踟躇,她走出一步又停下来,站在门前迟疑着。裴羁没有理会,她会跟上来的,卢元礼此时应当已经醒了吧,断了手的恶兽癫狂入魔,除了跟着他寻求庇护,她还能怎么办。街使赶到时卢元礼刚刚上车,靠着窗户冷冷低眼:“怎么?
断手垂在身侧,灯火之下越发触目惊心,街使不敢细看,大着胆子问道:“是谁伤了将军?
“苏樱。”卢元礼道。手腕包扎过了,血却止不住,染得车里淋淋漓漓到处都是红,他曾觉得她是刀或者剑,但也无非是文人玩赏佩戴的刀剑,万没想到竟然是开了刀的,杀人的刀剑,“你不是看见过了?那时候我追的那个。
“那个胡女?”街使极力回想着
“胡个屁。”卢元礼啐一口带血的唾沫,“水部郎中崔琚的外甥女,你去崔家拿人,让他们把苏樱交出来。不可能是崔琚,那个软骨头,浑身的气力加起来也未必够斩他一根头发丝儿。但崔家人必须抓,他得逼着她出来“这,这个,”街使犹豫着,“不在本官职责。
卢元礼冷哼一声,崔琚是官,街使未必想惹他,但还有街使能收拾的人。伸手一指叶儿:“那个叫叶儿的是苏樱的婢子,拿下她。街使一挥手,武侯立刻上前拿人,裴道纯皱眉拦住:“事发之时叶儿在我家中,此事与她无关。
“她是苏樱的婢子,主子杀人,她会不知道?”卢元礼冷笑,“拿下她。
她心肠硬得很,未必会理会崔家人,但叶儿不一样,那是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婢子,素日里看得跟亲人一般,这回出逃叶儿又自始至终帮着她,还为了去请裴道纯挨了二十答刑,不信她能一点儿情意都不讲。武侯又要动手,裴府侍从护着叶儿紧紧拦住,正是相持不下时,突然听见远处喝一声:“都住手!却是长安县令闻讯赶来处理:“此事关乎重大,所有人等全都随本县回衙!
”裴翰林,卢将军,劳驾随我走一趟吧,”县令转身,“带上叶儿。
车子起动,卢元礼靠着窗,看见叶儿惨白着脸,一瘸一拐被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