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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刚刚埋好,灯笼已经照亮了外面的竹林,随即护卫叫了声:“谁?”
侍从倏地掠上墙头,护卫追过来时,看见竹枝摇晃着,掉下几片叶,竹根底下深深浅浅,有几枚没来得及处理的脚印。
***
节度使府外。
张法成不情不愿上马:“几个脚印而已,说不定是护卫自己踩的没留神,犯得着跑一趟吗?”
“蠢材,”阿摩夫人骂道,“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蠢话!”
张法成猛地勒马:“你再说一遍?!”
方才当着美人的面挨了骂,已经窝着一肚子火,居然现在还要挨骂!以为他真的没脾气吗?
阿摩夫人心中一凛,抬眼,他脸色阴戾得吓人:“我也统领三军,举足轻重的人物,不是三岁孩童,任由母亲摆布!”
他加上一鞭飞也似地跑了,阿摩夫人定定神,叶苏,都是那狡猾的女人挑拨的!喊过护卫:“通知城南,把尸体全都处理了。”
等大事一定,头一个杀了叶苏!
***
嗢末坊。
高善威一双眼红得像要滴血,困兽一般来回走动:“我要杀了张法成,杀了他!”
他总还抱着念想,觉得说不定哪天女儿就回来了,可方才所见,已经将他最后一丝希望撕得粉碎。
“他权势极大,又有军队,以我们的力量太难了,”康白道,“为今之计,不如收集证据,上报节度使。”
“说不定他们就是一伙的!”高善威重重一拳砸在案上,“张法成的权势谁给的?不就是节度使吗!”
“高兄,”康白沉声道,“河西乃是节度使收复,吐蕃人恨节度使入骨,日夜想要报仇,张法成里通吐蕃,节度使如何能与他同谋?必定是受他蒙蔽。我们先收集证据,节度使必定会公正处理。”
高善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滔天的恨意:“好,我们先找证据。”
他浓眉一抬:“若是节度使不知情就罢了,若是节度使包庇他,我就亲手杀了他们,给玉娘报仇!”
“高郎君,康郎君,”吴藏道,“军演只剩下七天,我家郎君推测,张法成应当是要借着军演,将城中官员和各营寨将领聚齐在右军营下杀手,届时吐蕃军队也会趁机攻城,城南门的守卫已经被他们渗透,当是主攻城南门。若是能赶在军演前揭破阴谋最好,若是不成,我家郎君说,当天他会动手,请二位协助。”
康白也是这个推测,从怀里取出沙洲地图铺在案上:“从暗账来看,沙州城最大的问题一是兵器盔甲老旧,无力为战,二是士兵拖欠军饷已久,军心不稳。第一条我们可以想想办法,先全城搜集能用的兵刃,城中粟特人能战者,也能聚起近千人。”
“嗢末也能聚起千人,”高善威沉声道,“我与豆卢军封将军有些旧交,封将军绝不会跟张法成同流合污,我去联络他。”
“这是我家郎君加盖宰相图章的信函,”吴藏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递给高善威,“我家郎君还备了几封,若是需要联络城中的官员,这个也许有用。”
“那么我负责带人去城南把遗骸都取回来,上报节度使。”康白眼看高善威又红了眼,连忙岔开话题,“城南门也交给我,绝不让细作得逞。”
“好,”高善威哽咽着,“我去联络那些丢了女儿的人家。”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几个人都没说话。私宅里几十具尸骨,便是城中几十户人家,深仇大恨,又岂能放下。
后窗上咔一声响,张用衣上染血,推窗跳了进来:“张法成在娘子院外埋伏了重兵,没能救出娘子!”
康白垂目看着地图上节度使府的位置,许久:“如此,则背水一战。”
啪,高善威咬破食指,带着血重重按在节度使府上:“我以血起誓,必杀张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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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伏伽第二天才得知东跨院有贼人闯入,打昏侍婢,试图劫走叶苏的消息,心下愈发觉得蹊跷。
这事显然是冲着叶苏来的,可她只是个寻常画师,有谁会冒着如此风险,闯进节度使府劫她?难道是康白,着急接未婚妻回去?可康白若是有什么苦衷,为何不上门找他?唤过张元常:“昨夜是法成埋伏了人手发现的?”
“不是,”张元常道,“巡夜的发现了,恰好二郎君在,过去援手。”
张伏伽沉吟着:“你这两天跟着法成,可曾发现有什么异样?”
“不曾。”张元常顿了顿,“二郎君一切都跟从前一样。”
可为什么他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有事发生?张伏伽一时想不清楚,许久:“你去吧,继续盯着法成。”
张元常走出来,弯弯曲曲转过几条廊庑,阿摩夫人在阴影处等着:“节度使说什么了?”
“节度使起了疑心,一直在问二郎君的事。”张元常咬着牙,“老夫人,我都按你说的办了,我妻儿老小什么时候放出来?”
“到时候自然毫发无伤地放出来。”阿摩夫人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