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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召野望着那道身影。
很高, 手里还拎了把剑。
一看便是衡云子。
外头的走廊边沿放了一排花盆,路窄,因此他走得格外慢。
手中长剑的剑尖时不时撞在地上, 有如戛玉鸣金, 声响清脆悦耳。
但在巫召野听来, 这动静跟催命铃没什么两样。
他在心底又将那傀儡腹诽一遭, 只觉头疼。
要他和温鹤岭修什么净灵心法, 依他看, 最该修这功法的就是衡云子这疯狗。
眼见人影走过, 他才勉强松了口气。
总算走了。
他转过身,正欲与桑褚玉说话,但刚吐出一个“我”字, 就被她捂住了嘴。
桑褚玉一手捂他的嘴,另一手压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待他微点了两下头, 她才松开。
也是在她松手的同时,外面的人影竟又折返了回来。
巫召野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
那道人影缓步经过门前,眼见着就要走过去了,却突然转过身。
且恰好停在房门口。
下一瞬, 房门外的衡云子抬手叩了两下门。
巫召野屏了呼吸。
无人应答。
衡云子耐心等了小半炷香, 又开始敲门, 且道:“再不出来, 便将这屋子毁了。届时尸骨无存, 休怪我不留情面。”
语气轻快, 像在说什么有趣笑话。
巫召野:“……”
都尸骨无存了, 从哪儿怪他不留情面?
他微拧起眉。
与衡云子对峙是危险, 可也不能让她躲这儿等死。
他再不犹豫, 身子微往前倾去,作势要站起来。
但一只手压在了他的肩头。
桑褚玉将他按了回去,用口型道:“别出声。”
不等他有所反应,她提步往外走去。
房门敞开一小半。
看清门内人是谁,衡云子眼中露出些许疑色。
“阿玉,你为何在这儿?”他手腕微动,那把长剑登时散作气流,“是在这儿玩藏猫?”
桑褚玉:“……不是。”
“方才不知是你。”衡云子往前靠近她,“可吓着了?”
“没。你脸上,血。”桑褚玉让了步,避开他的同时顺势带上门。
“血?”
衡云子忽想起什么,抬手擦了下脸。
却见指腹一抹血红。
“从何处不小心沾了些血来,不打紧,用术法弄干净便是。”
他掐诀弄干净血,一时将找人的事忘得干净,笑着又问她一遍:“不是藏猫,那你躲在这晦气地方做什么。”
……
“这几日没看见温仙友,便想来找他。”桑褚玉双手负在身后,靠着门,眼神微往旁别着,“方才……我听见你们说的话了,是真的吗?”
衡云子却问:“什么话?”
桑褚玉又将视线往下压去:“温仙友说,要与我结契。”
“我怎没听见这话。”衡云子神色未变。
“我听得真切。”
“那兴许是听错了。”
桑褚玉闷着脸再不说话。
“阿玉?”
她也不看他,只直直盯着地面,仍不吭声。
衡云子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褚玉,衔季他——”
“我知道,温仙友不喜我。”桑褚玉截过话茬,“但不论他是何缘由,我听见结契一事时仍然心喜。”
衡云子一言不发。
他打量着她的脸,试图从中找到任何欣悦之色。
但并没有。
他对她再了解不过,也熟悉那些埋藏在细微变化下的情绪变动。
可她又的确说自己心喜。
何为真?
很快,他便琢磨出了缘由。
是因太过高兴,才表现得这般木然么?
想到这点,他突然被推入了从未有过的茫然境地里。
心有不快。
这摆明了是一桩不纯粹的道缘。
而她又着实在为此事高兴。
她的欣悦自然在他的不快之上,但与温鹤岭的道契在他看来注定不幸。
他琢磨不出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无法判断每桩事的对与错。
没一会儿,他便开始感到头疼。
那股疼痛来得迅猛,使他一下喘不过气。
在彻底被头疼夺去意识的前一瞬,他忽然听见桑褚玉道:“况且,不是还有你吗?”
衡云子微顿:“什么?”
桑褚玉抬手,勾住了他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而过。
动作细微,却使他的头疾渐有好转。
“眼下不论缘由,能得到结契的许诺都很高兴。”她语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