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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她看了看,选择去另一边的短榻。
躺下,盖毯子,选个最舒服的睡姿,一气呵成。
睡觉!
“……”
屋内诡异的安静。
烛火熄灭前。
尹萝已沉沉地坠入梦乡。
-
尹萝是在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动中醒来的。
裴怀慎脸色不虞地站在桌前,喝水的动作活像是刽子手在放铡刀。
察觉到尹萝醒了,他便不声不响地盯着她,阴沉得好似随时能露出森然的獠牙来吞噬猎物。
“?”
尹萝递给他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吵了我一晚上。”
他一字一句缓慢清晰地说着。
“……??”
尹萝低头,才发现毯子换成了厚厚的兔裘,四肢酸软不止是奔波辗转的缘故,有低烧的痕迹。
这身体劳累过多会直观地表现为受寒,发热时需要含个药片,避免咳得难受。
但是,这种环境下她不可能睡得那么死,就算发了烧应该也能把自己咳醒。
尹萝瞥了眼床铺的方向,想想昨天
裴怀慎是用什么借口把她带走的。
……该不会他故意用法子让她睡沉,自己演了一通吧?
思维往不可控的方向高速狂奔。
尹萝的眼神简直变幻莫测。
“嘭——!”
裴怀慎摔门而去。
不多时,昨夜那个小姑娘又来了,说是二当家允许自己过来和她玩。
小姑娘一看便是爱玩的性子,在屋里待不住。
尹萝便顺势同她出门。
白日这座镇子瞧着和普通的城镇并无不同,街道铺子、行人走卒毫无异样,难怪能屡屡骗到修士——专挑着能下手的祸害。若是厉害些的修士,便可按兵不动,装作寻常。
小姑娘说自己叫丫丫,东窜西窜,见着糖葫芦和油炸糕就被勾着跑了。
尹萝就近在河堤坐下休息。
路线她摸清了,但苍青剑……
“哟,这小娘子倒是面生。”
三五个人朝尹萝靠近,出声的正是走在最前者。
连这种角色都配置了?
这群山匪玩的是大型剧本杀啊。
那人伸手来碰,尹萝向后躲闪,袖中金针悄无声息地滑至腕口。
“躲什么啊?”
说着复又欺身上来,下一秒就被一股大力猛地踢飞出去,撞到道旁的树干,“呃……谁!”
裴怀慎走过去,原本围着的几人不敢拦他。他蹲下|身抓住这人的头发,猛地往树干上砸了一下:“你想死?”
周遭静得落针可闻。
只余下那人饱含痛楚的扭曲□□与断断续续的求饶,伴随着飘荡开的血腥气。
尹萝对这气味已经不陌生了。
陌生的是裴怀慎。
比融入市井更令人诧异的模样,满不在乎的狠戾,一手掌控着他人生死,一手却悠闲随性地撑着脸颊,散淡地漠视着由自己主导的这一切,叫旁观者都止不住的胆颤心惊。
几乎要让尹萝推翻试探后的结果与事实。
失去了支撑,那人瘫软滑落在地。
裴怀慎拍了拍手站起来,目光随意地转开。
尹萝不期然对上他的视线。
噬杀未褪。
她忽然起身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裴怀慎脚下未动,只上半身往后仰了仰。
“你、你总算来了……”
尹萝停顿一下,调整了语气,“我好怕……”
“……”
尹萝看不见裴怀慎的表情,只感觉脑后被轻拍了一下。
“行了。”
声音自耳畔响起,“不许哭。”!
尹萝:“……”
完全不一样。
往日裴怀慎纵然有纨绔公子的做派,一举一动仍镌刻着不可磨灭的世家印记。这会儿全然是一副浪迹山野市井、熟稔并随时能融入三教九流毫无破绽的样子,和几个举着火把巡逻的人偶尔有几句招呼都直白粗鲁。
倒是同记忆中他站在街边,与人说笑喝茶的情景对上了。
进了房间,烛火清楚映出裴怀慎背后的血手印。
他随手解了外衫扔到一旁。
目光扫过尹萝,忽然笑了一声。
“我把你带走,你不会就以为我是什么善人吧?”
裴怀慎擒住尹萝的下巴,迫使她同自己对视,“搞搞清楚形势,嗯?”
尹萝盯着他的脸,心想:
就这演戏水平,发展文娱产业高低能搂个影帝回来吧?
“……”
裴怀慎神色变得古怪,猛然放了手,蹙着眉嫌弃道:“脏死了。”
他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