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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忽然邀我去阿郎山游玩一番。
我对阿郎山向往已久,自然答允。
然而沈墨所言其实是“你愿不愿意同我远走高飞,我们一起回阿郎山”,我误将“远走高飞”译成了“游山玩水”。
为此,我和沈墨闹得很不愉快。
在沈墨看来,分明是她鼓足勇气向我示爱,我欣然接受,没多久又反悔,还是用这么蹩脚的理由反悔。
沈墨认为我欺骗了她,我解释,反倒让她恼羞成怒,怒极之下甚至朝我挥剑。
她那一剑并不是冲着要害,我便没打算闪躲。
我想这误会毕竟是我造成的,是我对不住沈墨,今日我挨上一剑,足以沈墨平息怒气,往后不再重提此事。
终有一日我会去到阿郎山,撞碎落在草原上的云团。
可师姐挡下了那一剑,打伤了沈墨。
自此,我再没见过那个眼睛闪闪发光的异族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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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是这一任的寒川督长,也不知从何处听闻了我与玹婴的事,起先对我难免有些轻蔑,亦说过一些不大中听的话。
可我并不认识他,一贯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没事。”我轻声道:“算不得什么。”
沈砚紧抿着唇,沉默,纠结,过了好一会才忽然说:“我姐姐是沈墨。”
我愣住,第一次认真端详沈砚的长相,弯眉凤眼,俊中带俏,皴红的脸颊上散落着点点雀斑,漆黑的瞳孔中装满了不服输的倔强,是阿郎山草原上骑马逐日的孩子。
“怪不得,我看你眼熟。”我恍然大悟,笑起来:“你和你姐姐长的真像,不过你中原话说的比你姐姐好。”
“我是在中原长大的。姐姐怕我日后中原话说的不好,受人欺骗,所以给阿爹写信,让阿爹尽早送我来中原。”
这下轮到我难为情。
25.
我从小听神话故事,都讲三皇五帝,入了仙门才知道,这些仙门世家皆尊女娲为母神,那慈祥,勇敢,庇护天下生灵的大地之母,远比九重天外与世隔绝的神明更令人敬仰。
而千百年来,女娲后人一直隐居在无界山上,轻易不得见,唯有天现赤月时,才会动身出山,在南麓华庭苑授课讲学。因此,每逢赤月当空,各大仙门便会选出几个拔尖的年轻弟子前往南麓,于秘境试炼中胜出的佼佼者,便有资格进入华庭苑听学。
问心宗身为仙门之首,其门下弟子自然要在试炼中拔得头筹,宗主对已然结丹的师姐寄予厚望。
至于我,那会才刚筑基,只符箓术这一项功课还说得过去,实在上不得台面,苦苦求了宗主好久,宗主才允许我和师姐一同前往南麓。
师姐虽然不怎么爱理会我,但我俩毕竟是同门,她对我还是多有照拂的,故而我侥幸通过试炼,第六个进入华庭苑。
沈墨在我之后,是第七个。
在一众仙风道骨的中原人之间,这个异族姑娘格外乍眼,她扎着两根长长的大辫子,戴着红珊瑚珠子制成的抹额,穿着满是刺绣和盘花的长袍,挂着一串又一串的玛瑙和绿松石,身上还背着一把状似梵钟的小琴。
我对那把琴很感兴趣,便上前与她搭讪,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最后才蹦出一句我能听懂的中原话。
“我中原名字,沈墨。”
“啊,我叫郁润青,岭南人,你叫我润青就好了,那是我师姐,这次试炼的第一名,厉害吧。”
沈墨又叽里咕噜的一大堆,即便中间掺杂着几句怪声怪调的中原话,也很不好领会其中的意思。我失去与她攀谈的兴致,敷衍了两句,转头去寻师姐。
那一次试炼共有二十一人通过,其中八个都是问心宗的,因此,在华庭苑听学期间,问心宗的弟子以师姐为首自成一派,终日头悬梁,锥刺股,几乎不与其他人接触。
当然,除了我。
我见那传说中的女娲后人是个看上去年过古稀的老妪,每日授课亦是老生常谈,很快便觉无趣,要么独自神游,要么与新结交的好友玩耍——剩下那十三人里,有一半都是我新结交的好友。
可惜这友谊只维持了月余。
华庭苑的首次例试,我非常意外的得了一个极好的成绩,是甲乙丙丁中的甲,而那几个同我玩耍的好友,无一例外是甲乙丙丁中的丁。
天啊!真糟糕!我成什么人了?谁会相信我没有背地里偷偷用功?
即便我对女娲发誓,也未能挽回好友们的心,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要在下次例试中一雪前耻。
我也咬牙切齿。
女娲后人!诡计多端!
26.
我果然遭到孤立。
大家都怀揣着对我的恨意,刻苦学习。
我躺在草地上,望着高高的天,低低的云,正无聊的长吁短叹,忽然听到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是沈墨,她在弹奏托布秀尔,草原上一种很传统的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