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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推辞得掉,也只得夹起来吃着,然而又实在吃不下,忍不住向他求恳:“阿兄,吃一半可以吗?实在吃不下了。”嘴里塞着饼,两腮微微鼓起,声音也因此含糊不清,裴羁顿了顿,心里突然起了怪异的念头,想摸摸她的脸,甚至想拿手指点一下她鼓起的腮,验证一下是否如他所想,是软软的。“郎君。”张用隔着门唤了一声。
裴羁回头,他没有进来,只站在帘外等着,裴羁便知道是有要事找他,旖旎情思全都打断,起身离席。“阿兄,”苏樱连忙跟着起身,“吃完饭再办公事吧,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他没有回头,淡淡说道:“饼要吃完。”
侍婢打起帘子,裴羁迈步出门,苏樱送到阶下,目送他的身影披着晨光,消失在粉墙尽头。
他没有发现。但愿叶儿能够发现。
门外。
张用压低声音回票:
“梓州动手了,
死了两个牙将,牙兵围了节度使营帐,窦郎君眼下还留在锦城驿,安然无恙。
裴羁点点头。
剑南牙兵只有三千多人,节度使手下将士将近十万,这场兵乱必定会被平定,是以他当初与南川郡主商定,入川之后找个借口留窦晏平在锦城,既能确保他的安全,兵变平定之后他又是参与平乱的功臣,于前程也大有裨益。亦且窦晏平诚挚心热,虽则是他最大的弱点,却也是他最大的好处
平乱之后他念着那些牙兵追随窦玄
的旧谊,多半会极
安抚,帮他们找出路,有遂王府和窦家的支持,再加上这数千牙兵,也许窦晏平在剑南就又是一番天地了。女色惑人,窦曼平此行,也算是从此超脱。
而他的心魔。裴羁回头望了眼苏樱的方向,应当也快了。
近午时分,裴则从外祖家中返来。
赐婚之后这些天里,裴、杜两家的长辈都担心她性子单纯不能应付王府内宅的复杂状况,各种请宫中经验老到的女官内侍为她教习,杜若仪更是天天见她,细细给她讲解内宅之事和为妻之道,裴则每天几个时辰学着,苦不堪言,今日趁着杜若仪忙于给她指派仆妇无法脱身,连忙赶回家里想要歇歇。车子驶进坊门,不远处一阵震天的吵闹,原来是两辆车子在街口相撞,车上的人都一口咬定是对方的责任,争执个不休,周遭的人全都过来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将整条路牢牢堵死,车子走不得,裴则坐得气闷,打起帘子探头向外看着,忽地跑过来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扒着窗户向她说道:“裴七娘子有人让我跟你说一句话。"
裴则怔了下,跟车的侍婢连忙上前赶人,那孩童踮着脚尖,飞快向裴则耳边说道:“苏樱在你哥哥手里呢。”裴则大吃一惊,待要追问是谁让他来传话,那孩童却一溜烟钻进看热闹的人群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裴则也只得罢了,候着吵架的人散了,车子继续前行,裴则心神不宁,翻来覆去想着。
不可能,裴羁虽然不像她这样把对苏樱和崔瑾的厌恶挂在嘴边,但她记得清清楚楚,裴羁连饭都不肯跟她们一处吃,显见是厌恶至极,又怎么可能藏下苏樱?多半是谁恶作剧,买通那个小孩,过来作弄她。到家后一问,裴羁此时正在书房,裴则喜出望外。应穆那件事她自知惹恼了裴羁,这些天她忙裴羁更忙,早出晚归的,兄妹俩见上一面都难,她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他讲和。连忙赶去书房,裴羁坐在案前看书,奇怪的是书册摊开在那页许久,也不见他翻一下裴则觉得奇怪,但最奇怪的,还是那孩童诡异的话。笑着唤了声:“阿兄,刚刚我回来时,路上碰上一件奇怪的事。”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遇见新鲜事总要先讲给裴羁听,虽然他性子严整令人望而生畏,但私下里对她很是容让,她罗里啰嗦说一堆
也根本没什么兴
致的事,他也从不
嫌她。裴则心里热着,应穆虽好,但哥哥更亲,今日须得哄一哄,跟他和好才行。
向案前坐下,两人离得很近,突然嗅到他身上一缕熟悉的香气,裴则一怔。
“什么奇怪的事?”裴羁放下半天也不曾看进去的书,抬眼。
看见裴则怔怔看着他,半晌才涩涩一笑:“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