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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应川一大早给学校请了假,新租住的房子就在学校后面的小区,方便他接送许塘,不用像以前一样,每天要起个大早往返两趟公交车。
他只交了两个月的房租,租金比长期租要贵一些,房东跟他说,要是他长租,每个月可以再给他便宜三十块,周应川说不用了。
等许塘吃早餐的时间,周应川拿着厂里打包剩下的泡沫板把房间里危险的边边角角处理了,带着许塘熟悉了一下,他就准时回到了厂里。
王兆兴昨晚在树林子狂奔了一夜,一大早浑身像被几大刀卸成了块儿,和老婆报了平安,他撑着酸软打颤的腿到了厂里,一边担心周应川咳血的事,可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去哪儿…一边又担心工人搞不好发货的事,那可是他翻身的命。
他抓了把头发,没想到刚走进厂里,一抬眼,就看见周应川站在厂房前头。
他正在有条不紊的安排工人清点、发货,看见王兆兴,他递来一份合同。
“王老板,合同我已经翻译好了,郑老板留下的那边公司的国内联系人我刚才也打电话确认过了,他们已经汇来了第一笔货款,三十万,还有昨夜的损失情况…”
那点损失已经不算什么了,王兆兴惊讶无比地看着手里的这份外文合同,里头他最关心的约定付款时限、方式,和退货率等等周应川都已经帮他翻译且细心地标注好了。
“你、你怎么来这么早,应川,你没事吧?昨晚在医院你去哪了?”
“我没事,只是嘴里有些伤口,已经止血了,昨晚我有些担心我弟弟,他眼睛看不到,我不去学校,他会担心。”
货太多了,那边的师傅又在叫周应川了,王兆兴脸上充满着讶异与震惊,他拿着合同,忍不住看向不远处的周应川。
他嘴角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但他的脊背依然笔挺,就像没什么能够折弯它,几个装货的师傅没见过这么贵的货,一时乱了,回头来找他,他也不会向王兆兴从前的那些经理一样发火骂人,他只看一眼车牌号,似乎几大车长串的清单就在他脑中…
他站在那儿,不急不乱,仿佛昨夜惊险的拦车、抢劫、燃火、甚至单枪匹马地杀出重围…这些换个小年轻都得吹嘘上三天三天的故事,在他眼里都不过只是些落在肩膀上的尘埃。
一夜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扫去了,他已经在太阳升起前又计划好了新的一天,并且付之行动了。
安排发完货,王兆兴还是不放心,他压着周应川去医院重新拍了片子,化验了血,医生说是轻度的肺部挫伤和肋骨骨裂,幸亏他年轻,底子好,要是换个年纪大的,几棍下去就得交代了…
医生交代这种伤就是得静养,不要吃辛辣,最近也不要从事重体力劳动,开了药,王兆兴对他说,让他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工资,说这批货如今有了定数,他还有件大事想要周应川干…
周应川说好,他休息三天。
王兆兴一愣,说,三天怎么够?你这样你爸妈也要担心…
周应川没有回答他第一个问题,他只是说,谢谢王老板,休息三天很久了。
他走的时候,王兆兴又想起昨夜他回头望见的那那一幕冲天燃烧的火舌。
凭心而论,换做二十年前,让他和周应川对换,他也没有那样冷静又敢搏得头脑,能在那么危急又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谋划反击,留好退路…
无他,谁的命都只有一条,而在那个当口,任何一刻的犹豫与慌乱,都足够错失时机。
趁着休息,周应川带许塘去了培江的服装市场,买了新的外套和鞋子。
培江没有专门的商场,只有开在火车站旁边的小服装市场,人很多,许塘挑了新的外套、裤子,和鞋子,为什么说是挑呢,因为周应川会跟他说衣服的款式、颜色,许塘喜欢了,他才会叫周应川买。
回去的路上,许塘穿着新衣服很开心,他趴在周应川背上,轻轻摸了摸周应川鼻子。
“什么时候会好呀?”
他说的是周应川嘴角的伤口,不过他不敢碰,只敢碰鼻子。
“很快的,过几天就没事了。”
“你今天早上又在厕所待了好久,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没有了。”
“真的吗?那你干嘛待那么久?”
周应川顿了一下,说:“如果你早上能不乱摸,我就不会待那么久了。”
他乱摸还不是担心周应川?许塘说:“谁叫你不不给我念那个医生开的单子上到底怎么写,我不管,回去了,你脱掉衣服再给我好好摸一下…”
“医生已经开了些药给我,我会按时涂的。”
“我要自己摸…!”
周应川说:“这几天早上不是摸过了?”
“那样怎么算…!你每次都趁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喊我摸,天都没亮,我当然摸不出来你还有哪里受伤了,这次我要白天摸,你脱掉衣服给我摸…!”
周应川沉默一会儿。
他不是不让许塘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