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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果然有辆小车不久前从巷子里出来,一路飞快地奔出了坊门。多半就是苏樱车辙在坊门外改道向南,她果然是要出南城门,前往剑南,只不过把出发的日期从明天提前到了今天傍晚,赶着闭门鼓响,逃出生天。好个机灵的小娘子,这么双眼睛盯着,愣是让她跑了
裴府
“走了?”裴羁抬眼,“去了哪里?
侍从对上他幽如深潭的凤目,心中一痹:“张头领正在追查。
裴羁抬眼,绿窗外日色西斜,一点点正往山巅坠去,距离闭门鼓响,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她选着这时候出逃,是为了赶着城门关闭的便利,阻绝追兵。起身取出夜行文牒:“走。照夜白撒开四蹄,载着人奔出坊门,折而向南,裴羁目光沉沉。她竟真要逃去剑南?以她的狡黠凉薄,当真会置自身安危于不顾,一心一意只要窦晏平?卢府。
卢元礼唰一下站起身:“什么,跑了?'
“是,”刘武擦着汗,“今儿一整天樱娘子安安生生在房里念经,某带着人一直在外头盯着,后来突然听见有人嚷叫樱娘子不见了,某进去一看,还真是不见了,后来又听人吵嚷说是从后门跑的,某让他们先找着,某赶紧来报郎君。“蠢货!”卢元礼一个巴掌兜头甩下来,起身拿刀,“走,去南城!
永宁坊外。
张用抬眼,车辙尽头处一辆油壁小车正飞快地往前去,欲待上前阻拦,裴羁却是吩咐过不能在苏樱面前暴露行迹。急急掷出一支袖箭,不偏不倚,正中车轮轴心。咔嚓,车轮卡住,车身猛地一颠,震得紧闭的车门松开一条缝隙,张用瞳孔骤然紧缩,空的。苏樱呢?!一个箭步上前抓住车夫:“苏娘子呢?
“什么苏娘子?”车夫挣扎着想要挣脱,又怎么也挣不脱,“你放开!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樱,先前在胜业坊上车的小娘子,”张用急急追问,“她人呢?
”你说那个胡女?”车夫恍然,“出了坊门就下车了,某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胡女?张用一怔,听见身后蹄声急促,照夜白载着裴羁飞奔而至。
夕阳自身后映照,他整个人沐浴在一层金红的流光中,似降世的佛陀,让人不自觉地仰视。他勤马上前,沉沉目光掠过空无一人的车厢,落在车前拉扯的两个人身上。张用头皮发着紧,不得不上前禀报:“郎君,苏娘子扮成胡女在横道下了车,去向不明。
许久,看见他抿紧的唇角忽地微微一扬,张用一愣,怎么看起来,竟像是笑?待要细看,裴羁拨马回头,望向来路。山巅残阳如血,暮归的车马如飞鸟投林,逶迤进入各个坊门,她不知去了哪里,可此时此刻,心里竟有一丝隐秘的,可耻的欢喜。她不是去剑南。她对窦晏平,也不过如此。
抬眼,幕色一点点浓重,她必是要出城,十数座城门,哪一座是她挑中?过所上注明身份,一旦拿出,必定会被卢元礼的人拦下,她狡黠机变,不可能想不到这点,她准备用什么法子逃脱?她扮成胡女,是为了掩饰身份,还是有别的目的?最要紧的是,她在这世上已经举目无亲,不去剑南,不回锦城,又能去哪里
不对。裴羁长眉微扬,他一直忽略了一个人,称心夹缬,康白
假如这长安城里还有人有能力帮她,愿意帮她,除非是康白
叫过侍从:“去查查康白手下这两天有没有商队出城。
拨马向西,照夜白疾如闪电,裴羁又再加上一鞭。这些天一直都有人片刻不离地盯着她,除了应穆提亲那天。那天因着事发突然,他临时抽调了张用来用,留在崔府的人没了头领多半出了疏漏,也许她就是趁着那段时间,联络了康白。假如是康白帮她。胡商最大头的买卖是贩卖丝茶瓷器,商队通常由城西开远门出发,行经关陇,去往西域。她昨天刚刚去过西市,西市距离开远门,只有两三个坊的距离。她是去探路。“去开远门。张用应一声,打马越过众人,先行去打前哨,远处烟尘滚滚,一彪人马呼喝着往近前飞奔,裴羁定睛,是卢元礼太慢了。给他留足了线索,竟耽搁到这时候才找过来
拨马拐进岔道隐蔽,只一眨眼,卢元礼已经冲到了方才车子停处,刷一声拔刀,架上车夫的脖颈:“苏樱呢?说!“车夫惊得魂魄出窍,结结巴巴答不出来,边上一人接口道:“小娘子穿着胡服,往西边去了。
那人青巾包头衣着简陋,看上去像是跟车的脚夫,卢元礼并没有认出他是裴羁的手下,吃了一惊:“西边?‘她去西边干什么?窦晏平又不在西边。此时也来不及多想,打马向西:“追!
烟尘滚滚,呼啸着往西边去了,裴羁叫过吴藏:“引卢元礼去开远门。
他得确保卢元礼能找到她,以卢元礼的蛮横,必能逼得她山穷水尽,走投无路。
彼时,方是他现身之际
“是。”吴藏得令,引着两人飞也似地去了,裴羁催马,驰入另一条西向横道
他隐身幕后耐心筹划这么久,只因深知她狡黠凉薄,一旦他主动插手,她极有可能看破他的心魔,甚至会倚仗他此时的迷恋,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