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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重重一压,苏樱明白他是不让她再跟着,不得不停住步子,看他飞快地出了门,背影一闪,看不见了。他似平很生气,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发怒,但他有什么可怒的?她与窦曷平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她服从他的意愿写了这封信,她的条件他也答应,明明是一桩公平交易他却这般生气,就好像妒忌似的。不,不可能。苏樱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他只是贪她的色相,他绝不可能喜爱她,没有情意,又何谈妒忌?裴羁越走越快,袍袖带起风,重重甩掉内里袖着的一枝晚樱
是窦晏平随信寄给她的,道是在驿站看到盛开的晚樱便想起了她,寄来与她作伴。他们倒是情深义重,翻身上马,照夜白四蹄踏过,晚樱枯菱的残花零落成泥,裴羁望着远处摇摇欲坠的夕阳
留下她,原是为了破除心魔,然而如今看来,事与愿违。也许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又如何能够将扎在心里整整两年的毒刺,彻底拔出来不破不立,欲疗重疾,需下猛药
苏樱独自在书房,将方才没写完的信,重新写了一遍
指尘藉了水,寻若素笺空白外点边几处,再细细吹干。原本平展的毒笺微微有些发皱,但若是不仔细看,地看不出来再将信笺折成素日给窦晏平写信时常用的同心方胜,包好封皮,写上窦晏平的名字。
她说了此生不复相见,却不说原因,窦晏平必定不肯相信,必定会翻来覆去思量,也许就能发现那些干了的水渍,进而推测她是哭着写的。还有折成同心方胜的信笺,既要同心,又如何不复相见?处处都说不通,窦晏平就能猜到她身不由己,回来找她。他单纯真挚,视裴羁如父如兄,未必能斗得过裴羁,但只要他回来,事情总会有转机。
裴府,
裴羁在门前下马,回头一望
总觉得暗处似有人盯着似的,此时细看,却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迈步进门,裴道纯隔着窗户招呼道:“王家白日里来问你的生辰八字,我已经给了,王家也给了六娘的,明天我请钦天监的人合一合。上次相看之后双方均无异议,他与王濯的婚事就此开始筹备,合八字原是早该办的,只因这些天忙着裴则赐婚之事,不得不搁置了,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裴蜀颔首:“有劳父亲“你妹妹的嫁妆准备得差不多了,只不过要带过去的人还没定下来,你母亲说婢女仆妇她来定,”裴道纯又道,“剩下的你定吧,选些可靠稳重的。裴则的婚期还不曾定下来,但郡王立妃不同民间,也许就是这一两个月之内的事。娇养天真的裴则,就要成为人妇,卷进天家的纷争之中了。裴羁顿了顿:“好。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但此刻庭中除了他与裴道纯,便只是常用的几个仆从。裴羁不动声色向书房走去,低声吩咐张用:“去看看是不是有人盯梢。张用悄无声息离开,裴羁走进书房,几案摆设与别院中一般无二,只是少了苏樱
眼前再又闪过素笺上她泪水洇湿的墨字,如当初隔着山洞看他们亲吻时同样的挫败与不甘。她与窦晏平,还做过些什么?他总要做点不一样的,方能不破不立“郎君,”吴藏敲了敲门,“已查到崔夫人过世前一天在无相茶楼见的人。
裴羁拉开门:“谁?
”南川郡主。
斐羁抬眉,想起南儿郡平静神色下微微紧绷硼的脸
翌日傍晚,别院。
苏樱来到书房时,裴羁已经到了,独自坐在书案前,苏樱取出信双手奉上:“信我已经重新写好了,请哥哥过目。同心方胜抛去案上,裴羁一把拉过,扣住她的后颈,吻了下来
苏樱忍耐着,唇上尝到淡淡的酒香,他突然送过舌尖,苏樱大吃一惊,本能地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