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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这位叫成英的女子把门拉开一点:“闻小姐,请进。”
等到闻亭丽走进去,成英已拎着一个公文包准备出来:“那我就先告辞了,邓院长,您早点休息。”
这女子装扮和相貌上都没什么出奇,但眼神敏锐清亮,身姿笔直如松,令人倍生好感。
女子一出来,就主动跟闻亭丽握手:“你好。”言语亲切,仿佛认识她似的。
闻亭丽纳闷地笑着跟她握了握手:“您认识我吗?”
成英笑而不答,走时不忘把门重新掩上。闻亭丽把宵夜搁到邓院长的办公桌上。
“院长,刚才那是谁?”
“一位奇女子,将来若有机会,我再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闻亭丽很知趣地不再追问:“今天给您换个口味:鸽蛋圆子和绿豆百合汤。圆子里有薄荷糖,百合是安神的,您白日工作太劳累,喝点百合汤晚上睡得香些。您还要忙吧,要不我就不打搅您办公了。”
“不,你坐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闻亭丽高高兴兴坐到沙发上:“您要对我说什么?”
“乔杏初和白莉芸这个周末举行婚礼。”邓毅略一沉吟,一指桌上的请帖,“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闻亭丽淡淡“嗯”了一声。
“乔太太的话,你听了难不难受?”邓毅注视着闻亭丽。
“我才不难受,我反倒觉得她很可怜。”
“哦?”邓毅微笑,“你为什么觉得她可怜?”
“据说乔太太也是受过教育的。”闻亭丽朗朗地说,“可她现在却变成了这幅尖酸刻薄的模样,我想她身上原本一定是有些可贵品质的,但这些年好像已经被那个封建大家庭和她丈夫磨没了,丈夫屡屡投资失败,她也跟着遭殃,为了重新赢回老太爷对长房的信任,只能将翻盘的希望寄托在儿女的婚姻上,把自己弄得张牙舞爪的,其实内里虚得很,否则她何须这样在意我一个毫无威胁力的小姑娘,实在是可笑至极。”
邓毅半天没作声,闻亭丽悄悄瞥了邓毅一眼:“您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有点幼稚?”
“不,我很高兴你能在这个问题上有自己的见解。”
她含笑顿了顿,乔太太思想上的局限,牵涉到很复杂的社会问题,等这孩子日后多接触一些进步思潮,对这类的问题会看得更加透彻。
于是和蔼地转换话题:“今晚我找你来,是有好几桩事要跟你聊,头一件,昨天我跟白莉芸谈过了。”
闻亭丽神色一紧。
邓毅抬手往下压了压:“别紧张。谈话很短,也很含蓄,不必担心会传到乔太太耳朵里。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提醒莉芸这桩婚事的风险,碍于自己的立场才没法明言,而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自然也想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劝劝白莉芸,没想到的是,莉芸从头到尾非常清醒。
“她告诉我:她很清楚乔杏初不爱她,但这件婚事涉及到两家的利益,她作为白家的长女没有抗争的余地,她已经把利弊都权衡得很清楚,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闻亭丽哑然。
“作为外人,我们无权替她做任何决定。”
“既然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我就不用冒着被乔太太打死的风险提醒她了,省得两头落不着好。”
邓毅忍俊不禁。
“此外,这两天我帮你联系了一些法律界的朋友。”她欠身将一张名片递给闻亭丽,“这是上海曙光律师事务所的包亚明律师(注),我把你父亲的事告诉他了,他愿意帮忙。”
闻亭丽一震,这位包律师当年在美利坚获得法律学博士学位,回国后独立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因为打赢了好几起轰动沪上的官司,一时间名声大噪,但听说他收费很昂,要不是看在邓院长的面子上,未必肯接她们这种老百姓的案子。
邓毅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费用问题不必担心,包亚明是我的老朋友,这点忙他还是肯帮的。对了,过几日我可能要去北平开会,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直接打给曙光律师事务所,他们在本地还是很有威望的,白龙帮也得忌惮三分。”
闻亭丽两手捧着那张名片,默然良久:“谢谢您。”
邓院长在心中叹口气,兴致勃勃端起那碗鸽蛋圆子喝一口,赞道:“味道真不错,哪家店买的?”
“阿关甜水铺。”闻亭丽精神一振,忙跑到一旁的盥洗室拧帕子,“老板是广东人,我跟他们很熟的,您要是爱吃,我每天给您买,帕子给您,当心黏手。”
邓毅被这孩子甜蜜欢快的笑容打动,慈爱地说:“你在务实也读了几天书了,可还适应?”
“适应!再适应不过了!”闻亭丽拍拍自己胸脯,“同学和先生都待我非常友好,功课也跟得上。”
她已经决定往后在邓院长面前报喜不报忧,邓院长老是不计回报地帮助他们,她怎肯再因为米歇尔刁难她这种小事麻烦人家,想了想又道:“只是——有件事我想征询征询您的意见。”
说着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