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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些什么呢?敢情为师出门不是抢就是骗?尊师重道懂不懂!”
嘴上如此笑骂着,他的语气明显只是打趣。经过这一番笑闹,师徒之间分隔的一年仿佛从来不存在,彼此仍是亲密如昔。
“行了,甭管这些药材哪里来的。”对小家伙的脑瓜一通揉搓,确认弟子这一年来不仅吃好喝好,还养得比从前活泼了些,清虚道人拍了拍手,正色道,“总之,小长生你有救了!这老天爷,他收不了你!”
闻听此言,越殊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清虚道人外出的这一年,是为了他这个徒弟东奔西走!
清虚道人或许没有金手指光幕直观断定出越殊的寿数,却也凭他的医术看出了越殊身体的隐患,这才如此不辞辛苦地奔波。
“……”
越殊一时怔在原地,久久无言。
清虚道人却误会了他骤然沉默的原因。
他蓦然想起自己似乎不曾向自家徒儿告知实情,一开始哄小孩喝药扎针时只说是体虚,只要好好养着,将来长大了就好了。
这下好了,徒儿恐怕猜到真相了!
他长叹一声,小心翼翼看了看越殊的脸色:“此前不曾说,是怕你胡思乱想。”
……若是让这孩子早早知道他大概活不了几年,本就身体不好,万一忧思过重,岂不是更糟?说来也是为他的病情着想嘛。
如此想着,本有些心虚的清虚道人恢复了理直气壮:“如今就不同了。为师从祖传医书中找到了根治你病情的秘方,而今又筹集所需药材,只待开炉煎药了。”
“乖徒儿放心,这回保管教你好全。日后别说能跑能跳,便是骑马射箭都使得!”
清虚道人用开朗的口吻鼓励越殊,自己反而越说越是喜不自禁。他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面色红润、能跑能跳的长大版徒弟。
却在此时,突闻轻响。
清虚道人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眼前哪里还有人?视线里只有一只小小的后脑勺。
他顿时愣在当场。
精致苍白如同人偶的男童跪在地上一言未发,没有说什么必然报恩的漂亮话,只是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而后平静地起身来。
“……谢谢师父!”
他声音轻而坚定。
而那清亮的瞳孔像是两枚星子,在沉默的夜色中发光。有些话无需出口已在心底。
清虚道人没有阻拦,受了徒弟的礼,眼底渐渐泛起一抹欣慰而骄傲的笑意。
天地君亲师,其他且不论,他身为师长,受弟子一跪,没有什么当不起的。何况他于越殊不仅有授业之恩,还有救命之恩。
生辞不受,反而过于矫情。
难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几分顶天立地的气概。担得起恩也自信还得了恩。
对上越殊的眼睛,他愈发笃定。
——这个徒弟他没收错!
清虚道人行事一向但凭己愿,并不认为徒弟对自己有甚亏欠,也从来没想过索要什么报答。但徒弟知恩念恩总是好的……
他心头熨帖,蹲下身去拍了拍小家伙身上的灰尘,又站起身来,洒然一笑:“小长生,此间事已了,咱们这就回山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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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容易上山难,州牧常玉山挽留一番,见清虚道人去意已决,也就摆手作罢。
年仅七岁的常以周却闹了起来。
一年前不欢迎越殊到来的是他。
如今舍不得越殊离开的也是他。
常以周当场拽着人不让走。
若非顾及身为“大哥”的面子,他就差撒娇打滚,在阿父面前哇的一声哭出来。
“你难道不想看到小长生快些好起来?”还是清虚道人有办法,一开口就将他稳稳拿捏住了,“等他身体养好就能下山陪你玩了。再不济,你也能上山找他玩嘛。”
常以周只好不情不愿地撒了手。
师徒俩在前面走,他就眼巴巴跟在后面,小模样着实可怜。
一路将人送到门口,含泪与小伙伴挥别的常以周不忘拉着越殊,再三强调道:“养好身体就回来哦。阿父答应要送我小马驹,我替你也留一匹!”
旁观的清虚道人忍俊不禁。
……听他这童言稚语,仿佛州牧府才是越殊真正的家,回来方是天经地义似的。
不仅常以周,短短半日的接触,依清虚道人看来,州牧府上下都待越殊颇为亲切,常玉山的挽留之言半是客套,半是真心。
就连西席方先生都特意私下找上他,言道小长生读书颇有天赋,荒废了实在可惜。
不知不觉间,越殊似乎已经达成了“征服州牧府”的特殊成就……
出了州牧府,清虚道人惊奇的目光落在越殊身上,他摩挲着下巴,开口打趣道:
“不想我家小长生竟如此能耐。乖乖,这才多久,我看你都要‘反客为主’了!”
嗯,就是字面上的反客为主。
越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