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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够多吗。
听得这句肯定,男人倒是一愣,对上少女那双眼睛,犹豫一瞬后,忽然就冲着常岁宁跪了下去。
“女郎若能不计前嫌,小人愿就此留下替女郎打理这田庄!”
他言简意赅,话中不再谄媚,常岁宁微抬眉:“可除了这张嘴之外,你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我不计前嫌吗?”
男人闻言立即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来:“这是小人近日所得所想,请女郎过目。”
得了常岁宁点头,阿稚上前两步接过。
常岁宁展开来看,只见是一张图纸,其上所画为此处田庄的屋宅农田山林分布——这需要一步步去丈量。
而这又不仅仅只是一张图纸,上面另标注了可施改的提议。
常岁宁粗略看罢,便将图纸递回给了阿稚。
见她并不细看,似无甚兴趣,男人心中一空,正忐忑时,只听那少女道:“图纸之上标注有限,看不甚懂,边走边说吧。”
男人闻言脸色一喜,连连应是爬起身来:“女郎请随小人来!”
他一路在前引路,显然是将田庄内外已摸得不能再清楚了。
“你既如此熟悉此处了,为何不逃呢。”常岁宁负手走着,语气里有一丝很澹的好奇。
男人一愣,旋即笑了笑:“实话不瞒女郎,跟庄子上的狗混熟了之后,小人夜里逃过两回。”
管事听得眼皮一跳——他就知道!这货逃的时候该不是顺道把狗也牵上了!
常岁宁面上并无半点意外:“那为何又回来?”
她将人丢在此处,是为了试一试是否可用,但此等事也是讲缘分的,如此等人,若一心想着逃,她也不会强留,留下反是祸事。
“逃能逃去何处呢,小人家中已经没人了。”男人叹了口气,或是意识到此时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言辞倒也坦诚,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他少时家中本是做生意的,但还未轮得上他来接手,他那不争气的父亲便将生意做败了,铺子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不久后父亲因病离世,他刚出孝期没两日,有一日回家去,听得巷子里吹吹打打煞是喜庆,他也上前凑热闹,听人说是寡妇再嫁,再一细听,那寡妇正是他阿娘。
嚯,阿娘嫁人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他打声招呼的!
于是他就瞧着那顶轿子将他娘给抬走了。
之后为了生计,他什么活儿都试着做过,也什么都学过钻研过,但身后有一堆追债的,莫说翻身的本钱了,他哪天吃个白面馒头被债主瞧见了都得追着他骂上两条街,自然是做什么都不顺当。
一来二去的,就走上了行骗的路子。
“……你那阿娘这人嫁的不讲道理!”管事听得津津有味,眼里有了些同情:“嫁都嫁了,怎不将你捎上?”
男人摇摇头:“也不怪她,我亲爹且留了一屁股债呢,换我我也改嫁。”
“……”管事对常岁宁道:“女郎,倒难怪他不想走,合着在我们这儿方便躲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常岁宁道:“你若用心做事,自不会亏待了你,若这田庄的收成果真能翻上两番,你最迟来年便可无债一身轻了。”
沉三猫听得一愣。
他本还想着攀上常大将军府这棵大树,那债就不用还了呢……
没想到这将他打昏了带到此处来的小姑娘,做人做事竟还挺讲规矩?
他心中分辨琢磨着这位女郎的性子作风,面上笑着应是。
管事还是不放心,在常岁宁身边劝说着:“女郎,此人实在是……”
沉三猫打断管事的话,手指向前方池塘:“女郎,我说这池塘里得养些可吃可卖的鱼,我有一法子,可使鱼速长——可管事非要养这些只知道吃食造粪的金鱼儿赏景,然女郎甚少来一回,这景给谁赏,岂不白白闲置?”
“这鸡棚竟比我这钱袋子还空,管事您平日里是怎么睡得着的哟!”
“伊,女郎您瞧,前面这草园子里怎还生了几颗菜出来?”
“……”
这不曾停歇的攻势让老管事节节败退,险些气了个仰倒,且眼前逐渐发黑,只觉好似命不久矣——
“天要黑了,先回去吧。”常岁宁道:“我要在庄子上住几日,明日再详谈。”
老管事回过神,哦,原来天真的黑了,那没事了。
一行人往回走着,常岁宁听沉三猫说着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秘技与想法,愈觉捡了大便宜。
晚间沐浴罢,喜儿不禁问:“女郎,那沉三猫虽有些本领,但多是些小聪明而已,怎值得女郎这般另眼相待?”
常岁宁点头:“是小聪明不假,然兵法中有言,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喜儿“啊”了一声,未听太懂。
常岁宁:“说得白些便是,做事做人没必要太正常,如此才更容易出奇制胜。”
譬如使鸭蛋变方,使鱼速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