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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手中理着那十一张名帖,边道:“没瞧见么,他们个个都带着书童小厮呢,这么些人都留在府上,单是吃住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且他们个个金贵挑剔,必然又比寻常人难养活许多。”
横竖她也没收顾家的银子,让他们自给自足一下,也很合理吧。
王长史了然大悟,原来背后的原因竟如此朴素,不外乎省钱尔。
“且如今的确还用不到他们。”常岁宁将名帖交给姚冉,起身道:“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再说。”
盘坐在屏风后的骆观临凝神思索——不做门客,那她打算让这些人做什么?
且观其行,她眼下分明是有目的的在搜刮江南藏书……顾家既开了头,余下想要自保的世家必会跟从,她逼迫这些世家不得不献出藏书,又打算作何用处?
果不其然,继顾家之后,虞家等江都望族,大多也纷纷效仿献书之举。
短短十余日间,江都刺史府即得藏书近三百种,此三百种皆为不曾流通在外的珍本孤籍,尚不包括重本。
如吕秀才此类出身寒微的读书人,最知这个数目有多么喜人,多么令人心潮澎湃。
昨日清点这些藏书数目时,姚冉一转脸,便曾见站在一旁的吕秀才眼神颤动,眼中竟蓄着振奋的泪光。
近日常岁宁却不在刺史府中,她将此事交给了王长史来办,横竖礼桌已摆好了,就等着那些人捧着藏书来上礼了。
常岁宁抽空去了趟营中,察看海防及练兵事宜,也亲自乘船出海巡视了两日。
此一日,常岁宁带着荠菜与何武虎回到江都城,经过一座为官兵所把守的府邸前时,似心血来潮般下了马。
此处是原本徐正业在江都的“匡复上将军府”,匾额被掀了之后,如今暂时作为那些钦差们的落脚处。
常岁宁下马,径直走上石阶,守卫看着这衣袍寻常的少年,即按住了腰间佩刀,戒备呵斥道:“此处为钦差奉旨办案之所,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这里如今存放着这些时日钦差在江南各族抄没而来的家产藏书,不可有丝毫闪失,故而钦差有明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此时,恰值一名宦官从府中出来,见得来人,甚感意外,立时训斥那名守卫:“放肆,你这有眼无珠的东西,此乃刺史大人……休得无礼!”
守卫闻言大惊失色,立即跪下请罪。
“无妨,是我不请而来,不知者无过,起来吧。”常岁宁抬脚经过那守卫身前,未有停留地道。
那名官宦行礼罢,态度恭谨地请着常岁宁入内。
不多时,此行为首的钦差大太监闻讯,也连忙前来相迎。
这名钦差太监正是之前常岁宁升任江都刺史时,出面传旨的那位,与常岁宁打过不少照面,也算得上熟识了。
将人迎去前厅的路上,这名姓潘的官宦拿闲谈的语气问:“……听闻刺史大人前几日去了营中巡查,可是才回江都?”
常岁宁“嗯”了一声,道:“刚回城,恰巧经过此处,便来看看潘公公。”
潘公公对她近来所行之事,所举之措皆看在眼中,自知这位刺史大人是忙到了何等地步,所谓的来看他,只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二人寒暄了几句之后,潘公公便听身侧那位常刺史道:“据闻潘公公近来收获颇丰,不知都得了哪些好物件?我能否去看看?”
这说的便是抄家所得了。
潘公公心头一跳,赶忙笑着摆手:“刺史大人莫要打趣咱家了,咱家那都是奉旨办事……”
说着,赶忙做出相请的手势:“刺史大人既有兴趣,且随咱家这边请……”
常岁宁笑着颔首:“有劳。”
潘公公一路上都在思索常岁宁的来意,待来到库房前,令人打开了库门,带着人走进去,便含笑低声道:“若刺史大人有看得上眼的,回头咱家叫人送去府上……”
这种事若说合规矩否,自然是不合的,可官场上哪有非黑即白的事,不过是看人行事见机行事罢了,只要明面上不留下把柄即可。
更何况,如今江都形势特殊,圣人也是默许了他便宜行事之权的,该变通的时候他自当灵活变通。否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闯出难以善后的麻烦来,那就轮到他哭了——这些时日他四处抄家拿人,可没少见人哭。
且他抄家所得的钱财,待整理好了数目,交予户部官员核查批复之后,大半也是要交到这位常刺史手中的,江都战后抚恤需要大量的银子,而户部定下的数额并不算宽裕,且要分批派银,毕竟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好在这位常刺史在此事之上,未曾流露出过不满,竟算得上好说话。
毕竟,她也没太指望朝廷,已在想方设法自给自足了……且效果颇佳。
潘公公并不过问不该问的事,只将常岁宁在江都所行事无巨细地密奏于天子。
他是乐于在明面上和常岁宁打好关系的,圣人眼下也无意和对方撕破脸,没法子,还得靠对方打倭寇,护卫江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