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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很快将此事禀于常岁宁,同样的东西,她们在别的船舱里也发现了不少。
常岁宁
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只下令将那些船只焚烧。
这时,东罗的船只已经驶来,年轻的新任东罗王,被请上了常岁宁的战船。
看着那抬手向自己施礼的青年,常岁宁朝他微微一笑:“许久未见了。”
昔致远,不,应当改称金承远了——
“是,许久未见了。”金承远眉间泛起淡淡笑意,面对常岁宁时,他周身的随和气态,看起来和昔日在国子监时并无变化。
旋即,他一双微上扬的凤眼中现出真诚的歉意:“抱歉,当初未曾向常娘子如实说明身份,还有玉柏和崔六郎他们,我亦多有隐瞒之处。”
常岁宁并不介意:“无妨,谁人没有苦衷与秘密,何况你并不曾试图加害或利用过我们。”
她也了解了东罗王室的一些家事,金承远生母出身卑微,曾遭先东罗王后加害,总之天下王室争权夺利之事屡见不鲜,其中也并无太多新意,金承远年少远走,隐瞒身份去往大盛学习,是蛰伏,也是自保。
此中缘由不必多述,常岁宁更想问的是:“如何,我们大盛文化,是不是博大精深,于人助益良多?”
她问话间,提及自家之物,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自信和愉悦。
金承远一怔之后,笑了一下,向她点头:“是,这些年我在国子监内,着实受益良多。”
有良师,有挚友,亦有如她这般的……贵人。
金承远在心中暂时这样称呼常岁宁。
他再次向她施了一礼,以表谢意:“若无常娘子相助,我与东罗,必将重祸缠身。”
“你也帮了我,准确来说,是你我做了一场互利的交易。”常岁宁坦诚道:“若非如此,大盛与东罗必起战事,两面夹击之下,我亦难以顺利剿灭倭贼。”
“大盛与东罗免战,真正受益的仍是东罗。”金承远面上有惭愧之色:“东罗免于铸成大错,但王兄此前勾结倭国,意图背叛与大盛盟友,却也是不争事实——该承担的后果,东罗不会逃避。”
常岁宁看着他,忽而道:“你和先东罗王很像。”
金承远意外地看着他:“常娘子应当不曾见过先父吧?”
“听过一些事迹,知晓先东罗王对我们大盛文化极为推崇,便觉得你们父子行事作风有相通之处——”常岁宁眼中有欣赏之色:“你们都很明智,在一国大是大非之上,皆是一位合格的君主。”
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值得依靠学习的强者。
对于这些小国而言,立场的选择,有时会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存亡。
金承远再次笑了,她还是如此,并不曾为他的身份改变而言辞谦微,收敛她原本气势,昔日在京中,很多人便认为她蛮横自负,但他从不这样觉得。
她凡行事,必有其底气。
从前如此,现如今她为江都刺史,今又立下如此威震四海的功勋,这样的人,世间也仅有一个而已。
她身上有大国的礼仪,亦有大国的骄傲。
她有足够的资格来评判他们,他应当为她的欣赏而心生庆幸。
金承远微垂眸,抬手深深施礼:“金宪英勾结倭国,已然自尽谢罪。我为东罗新主,愿代表东罗,向贵国上表永世臣服之心。”
常岁宁向他颔首:“好,我会向京师转达贵国诚意,并陈明一切前因后果。”
此刻大盛内外忧患交加,这份臣服,是有足够的诚意与信任在的。
鉴于这份明智的诚意,常岁宁允诺道:“如今局势动荡,两国之间能够免战,此乃大盛与东罗百姓之幸,今后我在江都一日,亦会保证贵国与耽罗岛,再不受倭国滋扰胁迫。”
得此允诺,金承远再次向面前的少女道谢。
之后,他出言邀请她去往东罗休整,顺便可以前去观看他的登位大典。
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于动荡中虽已得东罗大臣改口称为新王,但登位大典礼节繁琐,亦还须昭告宗主国,故而尚未来得及操办。
常岁宁闻言不假思索地道:“日子定下了吗?若不着急的话,我先去一趟倭国。”
她语气很随意,好似要去亲戚家串个门。
金承远却不敢轻视她话中分量,正色问:“常娘子要去倭国?”
这是要亲自登门问罪了?
见常岁宁点头,金承远思量一刻,道:“我愿与常娘子同行前往。”
常岁宁转头看向他,他便解释道:“大典尚未择定吉日,可让各处先筹备着,待此事了结之后,再商定日期不迟。”
金承远身边的护卫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多说什么。
日子其实已经大致定下了,但新王既然想与大盛主帅同往,显然自有用意,延后几日也无不可。
常岁宁从善如流地点头:“好,那今日便动身。”
让金承远一同前往,对两国邦交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