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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的士兵见状停下马车,而那马背上的人已开口道:“程副使。”
听得这道未加掩饰的女子声调,程副使怔然回神,下得马车,向常岁宁抬手一礼:“下官程傲林,见过常节使。”
常岁宁看着这位依稀有些眼熟的老人,向他点了点头。
程副使未敢在此逗留,且他此时也尚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对待这位突然率重兵入境的淮南道节度使,再行一礼后,便继续往军营中赶去。
坐回马车内的程副使眼中残余的震荡依旧难消,苍老的声音喃喃着道:“怎会如此相似……”
那女子坐在马上,风帽掩去了大半张脸,仅露出的那双眉眼,其间显露的骨相与神态……竟让他生出了再次见到了先太子殿下的错觉。
多年前,先太子抗击北狄时,他作为关内道的一名普通校尉,曾有幸与玄策军一同作战。
这一刻,程副使觉得自己大抵真的老了糊涂了,也或许是他心间太过盼望上天能再次赐下一个如当年的太子效一般的救世者,来收拢这即将支离破碎的山河局面。
雪虽已停,然风未止,空中仍有细碎的雪屑被寒风携掠着飞舞。
薛服答应了师大雄的提议和条件。
师大雄提议要与薛服单独过招,而条件是无论胜负,事后薛服皆不可伤他身后心腹性命,即便流放至前线抗击北狄也好,只要给他们一条活路。
薛服身侧的士兵皆不赞成,无论胜负都要给他的部下留活路,那这样做,对薛将军又有什么益处?
师大雄并不在意那些人的声音,只是看着薛服。
在今日之变发生之前,他师大雄乃是如今军中威望最甚的武将,而这份威望是靠他在战场上杀出来的。
再如何军纪严明的军中,最能使人打从骨子里生出敬畏的,仍是最野蛮的力量。
若薛服有野心,便不会拒绝这个可以当众立威的提议。
薛服答应的那一刻,师大雄掀起了半边嘴角。
看来野心的确是有了,那么他便替朔方军试一试,这小子有没有本领承接这份野心!
二人在马背上先以长枪交手,十个会合间,薛服手中长枪率先断裂。
师大雄那杆枪曾是岳光所赐,枪身材质异常坚韧,枪头也尤为锋利,且他招式间的老练杀气远甚薛服。
薛服没了长枪,师大雄仍未停下攻杀,数招之间,便将不停闪躲的薛服逼落马下。
“薛将军!”
有士兵惊呼出声,当即便要冲上前去相助,却被已经赶到的程副使抬手拦下。
“副使,薛将军他……”
程副使一手拄着拐撑在雪地里,打断那士兵的话:“勿要阻挠他。”
士兵不解这“阻挠”二字是何意,只能焦急地看向在雪地里翻滚了好几圈的薛服。
师大雄驱马紧逼而至,手中长枪调转方向,向薛服刺去。
薛服侧身闪躲,却只挪动了堪堪一寸距离,师大雄的枪头扎入了雪地之中,正要收回之际,却被薛服以双手迅速抓握住了枪身。
薛服双手猛地用力,师大雄猝不及防之下,在这道力气的左右下,被迫翻跃下马。
薛服已松开了他的枪,定定地看着他,抽出了腰后的长刀。
师大雄眼睛眯起,猛地将长枪扎在身侧的雪地中,跟着拔刀。
四目相视间,薛服脚下疾行,腾起一阵雪雾,挥刀向师大雄杀去。
师大雄抬刀相迎,二人身形与刀光交织,渐有不知是谁的鲜血洒脱雪中。
师大雄自诩刀法老练浑厚,在军中没有对手,在此之前,他竟不知朔方军中有一个年轻小将竟也这般擅长使刀。
那年轻小将的刀法力道绵长,极具耐力,虽起初多是防御,但随着师大雄的力气消耗,薛服竟隐隐开始占据了上风。
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优势开始流失,也并非只有蛮力的师大雄手中逐渐调整战术,再出招间,多有声东击西之举。
然而叫他意外的是,薛服竟全然不为所惑。
那年轻小将专注到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他和他面前的对手,以及他们手中的刀。
时间,场景,外界的人和声音,在他眼中好似都不存在了。
他眼底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赢。
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脚下的雪越来越红,呼吸声越来越重,但眼底没有半分退却,依旧能够清醒地分析对手的招式。
在又一次预判了已显吃力的师大雄的招式后,薛服更快一步挥刀,生生削去了师大雄持刀的手腕。
师大雄踉跄倒地之际,薛服快步上前,单膝将人压跪住的同时,双手握刀,向师大雄的胸膛刺去。
师大雄用完好的那只手生生抓握住了薛服的刀刃。
对上师大雄的眼睛,薛服手下力气稍顿,未有持续发力。
师大雄不停涌出鲜血的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小子,记着,你答应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