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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亭丽喜上心头,接过公函细看。
又含蓄地冲孟麒光点了点头:“孟先生。”
黄远山一脸得色:“接下来就看闻小姐自己的了。明日电影协会就和敝公司联名发表声明,过不了几天,学校就会通知你们话剧社的成员参赛,为了扩大影响,届时我还会请几家报社大肆宣传,不愁不能激发沪上广大青少年对电影的兴趣。我事先声明,比赛会绝对的公平公正,假如有人比闻小姐表现更出色,我可不会看你我相识的份上多给你分数。”
“我生怕黄姐关照我呢!我可是要凭自己实力胜出的,不够公平我才不要参加。”
黄远山大笑着敲了敲车窗:“麒光,你听听,你听听,我就说闻小姐这人有意思吧。难怪杏初他——”
她话声一刹。
孟麒光没吭声,低头擦亮一根洋火欲要点烟,余光瞥了眼一旁的黄远山和闻亭丽,又把烟扔回烟盒。
黄远山尴尬地搓了搓手,随手抄起孟麒光膝盖上的那本阔书。
“《南国佳人》的剧本我带来了,趁着这两月还没开拍,闻小姐你自己先看看,我呢,还得去张罗话剧比赛的场地,今天就先说到这儿吧。”
孟麒光望着闻亭丽手中的剧本,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
闻亭丽回身进了校门,路上想起孟麒光那奇怪的表情,忍不住翻开剧本。
剧本题目是《南国佳人》。
不看不打紧,一看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主角的确像黄远山所说的那样是个女中学生,但女主角没多久因为种种变故被迫做了妓-女。
一惊之下,闻亭丽“啪”地一声合上剧本,她有点不能接受,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学生。
黄远山的电影那样卖座,真要是出演了这样的角色,日后无论她走到何处,人们都会把她和妓-女联想到一块儿的,经历过母亲那件事,她已经相当清楚当今社会在看待这类苦人时有多么刻薄。
不不不,她不能冒这个险。她还要上大学,她还要考医科,她以后还要像邓毅院长那样做一位妙手仁心的大夫呢。
要不是上课铃响了,闻亭丽几乎立刻要冲出去找黄远山。
然而,回到课室冷静地一想,她才意识到拒演是行不通的了。
黄远山之所以张罗这场话剧比赛,一半是采纳了她那天的提议,一半是为了让她答应演出他的电影。
为这事,黄远山动用了全部社会人脉,如今比赛已经张罗起来了,她却突然拒绝参演她的本子,到时候黄远山会是什么反应,她简直无法想象。
因此,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个角色她都演定了。傍晚下了课,闻亭丽往慈心医院赶,刚到医院门口,不提防看见邓院长,她似是刚从车上下来,右手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面前站着一位时髦的贵太太,正是乔太太。
乔太太拉着邓院长的手,语气亲昵:“您是乔家的老朋友,犬子结婚,自该亲自给您送请帖。”
望见闻亭丽过来,乔太太笑容一滞,冷冷扫了眼闻亭丽身上的务实校服,重新对邓院长绽放笑容。
“就在大华酒店,婚礼是西式的,请了美国使馆大使和上海商埠会长做证婚人,暂定两百桌。考虑到宾客们的口味各有不同,莉芸定了中法美三套菜单,杏初也没闲着,这些日子帮莉芸选婚纱、挑婚戒、定婚鞋,忙得团团转,就连婚礼上的捧花都特意选的莉芸最喜欢的百合……这孩子,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莉芸,也对,光是莉芸骨子里的那份教养,就绝不是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能比的。”
闻亭丽心中一嗤,佯装跟邓院长不熟,目不斜视从她们身边走过。
一到病房才知道,邓院长白天又给父亲调换了用药方案,傍晚父亲在护工和周嫂的照顾下喝了点粥,精神头大见好转。
周嫂对闻亭丽说:“这位邓院长可真是细心,早上过来查房的时候亲自检查每一处伤口,哪一块敷料换得不及时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先生某些指标有变化,她比那位管床的汤普生大夫还记得牢。”
护工在旁搭腔:“邓院长一贯如此的。先前我们一个同乡被机器轧断了脚趾头,送到到慈心医院的时候伤口都烂了,那个味道哟,冲得满病房都是,管床的大夫检查时没忍住呕了好几次,末了还是邓院长亲自给上的药。”
闻亭丽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察看父亲的面色,吃完饭便催周嫂带小桃子回家睡觉,自己则留下来看书。
捱到九点钟,出去买了宵夜去找邓院长,夜晚的医院比白日安静许多,她寻到四楼那间办公室门前刚要敲门,忽然听到门内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看样子,邓院长处有别的客人,她正准备转身离去,门却从里面开了。
“谁?”一位身穿粗布旗袍的中年女人立在门内谨慎地往外看。
闻亭丽微讶止步:“我是病人家属,来找邓院长询问我父亲的情况。”
就听邓院长在房内应声:“喔,是小闻,成英,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