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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抬手招呼宋听檐,“你靠近些来。”
贺浮走近护着,见嫪婼这般说,担心开口,“公子,危险。”
宋听檐却已然走上祭台,神情平静地看着嫪婼,仿佛眼前的将死之人不过是块木头。
贺浮心中着急,连忙跟紧。
洛疏姣颇为担心,连忙拿过火把,燎着满地的虫蛇走近。
嫪婼看向他,又像是透过他看另一个人,“你们这些男人皮囊好看,却最是害姑娘家。”
她说着,哑着声开口,“扶我起来。”
宋听檐闻言平和俯身将她扶起。
嫪婼靠在他手臂上,轻声问,“我不好看吗?”她脸上明明布满皱纹,乌发掺白,可满眼全是少女的期许,她执着于一个答案,一个她回忆里永远没有办法给她答案的人。
宋听檐像是站在岸边看着溺水的人挣扎,他知道溺水的人最想被救。他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开口,“皮相如何皆是虚幻,不过水中月,镜中花,转眼便会消失,所求如此,难免彷徨。”
嫪婼难得蓄了泪,眼中泛起水雾,“你和他一样都很好看,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般好看招人欢喜,可惜他爱上了她,他甚至愿意为她去死!
我真恨,为什么她得到他全部的爱……!”
“或许,你应该再等等,色衰爱弛,人之常性。”宋听檐话间平静通透,却无端凉薄。
嫪婼闻言眼皮微颤,她眨了眨眼,似乎想通了。
对啊,她当时该再等等的,她何需这般着急,嫪奈若既能舍弃自己,爱上她;也能舍弃她,爱上别人!
那样,她总归没有输得太惨,也不会这么不甘罢……
嫪婼看了他许久,她自知如今景象已无力回天,从衣袖中拿出仅剩的两瓶药瓶,方才这般混乱缠斗,她周身再无其他蛊虫。
她布满皱纹的手拿着一黑一白的药瓶,她声音苍老,语调却依旧妖娆,“我本想要杀你的,可你真是聪明,知道我更恨嫪贳……
白色瓶子里是母蛊,嫪贳身上种的是子蛊,母蛊生,子蛊生;母蛊死,子蛊死,此蛊种下,便永远不能解除。
你不杀他,他就能永远为你所用,他永远是你的奴隶,打骂折辱皆由你,你这样聪明的人应该不会放掉这么好用的奴才罢?”
宋听檐闻言未置可否,他看着她手中的药,显然极为善解人心,“有这样能舍命为我做事的人,我自然不会亏待。”
“哈哈哈!”嫪婼闻言笑起来,显然很满意她听到的,她指着黑色的药瓶开口,“这是我们的圣药,救你祖母的,只要服下,不管是何顽疾,保她长命百岁,无病无痛。”
宋听檐依旧无喜无悲,平静回道,“多谢族长赠药,我会替你达成心愿。”
嫪婼闻言满意笑起,她要的就是那个野种被折磨,要的就是他永远为别人的奴才。
她要那对狗男女在天上看着,他们的儿子性命永远拿捏在别人手上,终生为奴,永失自由,多么痛苦!多么可怜!
她看着满目疮痍,“我死后,放火把这里烧干净,我一点也不想留给旁人。”
“好。”宋听檐平静答应,完全没有见人死去的怜悯之意,他像是看花落花枯一般,生死在他眼里不过是平常。
血腥味伴着土腥味慢慢充斥着整个山谷,偶尔一阵清风拂过,空气便清新了片刻,似闻到花香。
嫪婼像是回到了以前,眼神带笑缓缓闭上眼,呼吸慢慢间断,直至了无声息。
那初见时二八年华的少女模样仿若昙花一梦,梦醒之后便是无尽漫长的苦毒,今日终于有了了结。
洛疏姣见她这般,顿生几分怜悯,“原是为情所困,好生可怜。”
“这便是为情所困的可怜?”夭枝坐在后头木架上,闻言疑惑开口问。
洛疏姣转头看向她,“自然,你不觉得她可怜吗?她为了所爱之人落到这般田地,难道还不叫人可惜吗?”
夭枝没有开口,因为这事在凡人看来,确实可惜。
他们一生何其之短,难免执着于此。
但在她这样的仙官看来,不过是凡人必然要吃的苦头,到了地府,孟婆汤一喝便什么都忘了。
哪还有什么苦不苦的,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这戏的学问,她是知晓的,势必要跌宕起伏才有看头,若是这戏中顺顺遂遂的,那看客还有什么看头?
再说了,要论可惜,比起这乌古族长,宋听檐的人生更可惜,只是他如今不知道罢了。
夭枝正想着,忽觉这处有修为溢出,不由看了眼远处的山,才察觉这山确有修行,只是灵识难全,不像精怪修为纯净容易修仙,所以才会常年需要乌古族人的献祭。
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吸收这些无辜人魂,修了千万年,终是修成了歪门邪道。
夭枝眼中神色渐凝,如今恐怕才是大头。
她察觉到山的躁动不安,用心声传去镇压之,‘本仙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