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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在沐寒耳边只是过了一过,直到那边又说下去好大一段,沐寒才后知后觉地消化完那句话。
塑箴楼被砸了?
沐寒拿勺子的手一顿,觉得有些不真实,旁边的人也觉得这不像是事实:“你莫不是听岔了?”
“塑箴楼?甚么人失心疯了敢去闹塑箴楼?”
“塑箴楼?可是不远处那家?我听说它后面可是有大人物的!”
“若是真的,不敢想是何样人所为!”
不管是起先就坐在那修士身边听那修士自我调侃的,还是对那修士昨晚经历不感兴趣,之前并未与那修士交流的,在座的人皆议论纷纷。
塑箴楼之盛名,由此可见一斑。
只听又有两人出声,一人道:“岂止是有大人物!塑箴楼背后靠的是元白两家的嫡系,可算是直接背靠造化谷高层!兼且听闻,塑箴楼能扛金丹修士一击,哪里是等闲宵小窥视得的!”
另一人却道:“昨夜仙卫搜查的时候,我听见外面远远地有一声爆响,现在想来,方向竟隐约是塑箴楼那头?”
这人说完,满座皆是一静。
沐寒的手停住了。
那声响,她也是听见了的。
若是在风闻“塑箴楼被人崩砸了”后,再去想那声爆响……那声音,倒真的很像是威力巨大的雷法或者火法撞上目标,然后爆裂开来的声音。
这样联想,再加上塑箴楼背后的背景,再加上仙卫昨晚突兀的搜查,几相结合,叫人越想越心惊。
青禾镇的日子还是太过清静太平了。
纵然沐寒手上也曾沾染过人命,如今猛地接触到青禾镇外的这些不那么平和友善的讯息,也是抑制不住地心底发寒。
“……塑箴楼出没出事,一会儿出门去看一眼,便什么都清楚了。”静了几息后,有个人打破沉默。
这话说完,大堂里气氛稍稍又热络了些,但总不如刚才轻快了。
今日是仙门大选第一日,备选的人要不紧张专注,要不踌躇满志,要不老神在在;忙碌而轻快,才该是这样的日子的主旋律,如今气氛热络中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沉重和犹疑,现出一点令人却步的不祥。
这种不祥很多人都感应到了,但没有人说出来。
有个没眼色的人说:“不有老人说,塑箴楼是真正的空中楼阁,它上下其实是分离的,本就不是一体;能扛金丹修士作法的只有三楼以上,一二楼就是塌了三四五楼也能好端端地悬在半空吗?”
他说完大堂里又略静了一静,但这回的寂静非常短暂,旁人眨眼工夫就又谈起别的、做起别的了,没人理会那说话不分时候的人。
倒是那一开始就在自我调侃的修士,在这种所有人都在无声地抗拒的环境下,像是回应又像是接着自己先前说的话一眼,添了一句:
“我本想后日再入佘兰山,如今却变了主意,只想今日就进山了。等会儿我却要同我那兄弟弟妹好好说说,商量一番行程;如今这城里的邪修,忒是胆大厉害!”
算是坐实了“昨夜有邪修在后台很硬的塑箴楼作乱”的说法了。
沐寒望着米汤,停了一会儿后,胃口全失,却还是惦记着“不能糟践粮食”,飞快地把米汤和一盘子酸馅吃了个干净。
她吃完,拿帕子擦擦嘴,再抬头,好巧不巧竟和一个“熟人”迎面对了个眼神。
这算不上熟人的熟人是个青色裙裳的中年女修,她此时心情似乎极差,脸色微微沉着,正是她昨日才在塑箴楼结识的大选同行者之一,叶予珍。
彼时叶予珍正从门外进来,但不像是要住店的样子——大早上的住什么店——应是本就在这家客店住。
她也看到沐寒了,但仿佛没看到一般,眼神直接略过沐寒,脚步加快径自越过沐寒上楼了。
倒叫正想起身与她打个招呼的沐寒不尴不尬地卡在了那里。
——这个不尴不尬只是外人的看法。不用强行和不熟悉的人打招呼,沐寒反而落得心里一阵轻松。
……只是,让人颇感摸不到头脑的是,叶予珍在和沐寒对视以后,脸色更差了。原本她还只是沉着脸,后来就像是恼火至极、恼羞成怒了。
沐寒心里也没个谱,这叶予珍从一开始塑箴楼相识的时候,似乎就对她没什么善意,此时的神情变化就更没有来由了。
她并不认识叶予珍……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不过也没必要搞懂。
不怎么相干的人罢了,哪怕要同行呢,也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没必要为了她浪费时间纠结自身是不是有问题。
她现在遵从自己的意向生活修炼,活得好好地,要是遇见的人都这么莫名其妙,她难不成还要每个人都纠结一遍?
沐寒想得很开,她当年还是凡人的时候就有这份心气了,等到了现在,她又有过潘姐暮江等好友,总不至于越活越倒退了。
她顺势就起身出门去找金长老的道场了。
金长老的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