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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的这个阶段,她早已在分手后的那半年里反复体会。
纵使重逢后许多事情都出现反转,但当初那般细针悬在喉头心间的痛感,难以因故事情节陡转而消弭。
那是无数个边想起边痛恨,既懊恼又遗憾的瞬间堆积起来的一场暴风雪。
雪花千万片,一夜两夜如何下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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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程说程筱丽真的给钟笛寄东西了,拖着她去520取。
两人进门后不久,林灼给凌程发来消息,说他的泳镜落在泳池边被她捡到,现在给他放在门外的花架上了。
林灼看见凌程跟钟笛拉拉扯扯着聊了一路,俨然是情侣闹别扭的姿态。
她希望她今晚的表白会是推波助澜,而不是从中作梗。
凌程躲她,就像在躲一只毒蝎子,她耳边又回荡他刚刚拒绝的话,除了“我在追我我前女友”之外,他还说“别靠近我,行吗”。
林灼又笑了一声,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一点也没变。
他高中那会儿被他不喜欢的女生追,就是这副状态。以至于她一直觉得他挺高冷。
其实不然。
他对他喜欢的人,热情的像一座火山。
而钟笛,绝对是他的冰川。
凌程把泳镜拿回来后,帮钟笛一起拆丽丽寄回来的快递。
里面都是小玩意儿,有冰箱贴、发夹、手办、钥匙扣,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摆件。
“丽丽阿姨跟凌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钟笛问。
“这就说来话长了。”凌程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你确定你要听吗?”
十点了。
钟笛感觉到他在送客,边起身边说:“你可以长话短说。”
“我妈怀疑我爸出轨,还得了抑郁症。”凌程果真言简意赅,话落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钟笛接不上话来,插科打诨道:“我不想赶你走,但是我对我自己不放心,毕竟我是猥琐下流的无耻之徒……”
停顿一下,看了眼钟笛的神色。
接着说:“虽然我没资格再碰你了,但是我还是买了套,我是想着万一你……如果你想开心的话,我愿意效劳。”
钟笛依然没有出声。
凌程鼓起勇气靠近她,“从那次在度假山庄开始,好几次了,我发现你特别介意有没有套这个问题,那一次,你吃过药之后是不是副作用太大,身体很难受?”
钟笛都快要忘了,在他的记忆里,那晚她去买了紧急避孕药。
只是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买药了却没吃。
那才是她最厌恶自己的时刻。
不过是走到了穷途末路还想再给彼此一条生机。想做个赌徒,把命运交给上帝。
想顺应世俗,挽救她的爱情。
非常愚蠢,也非常可悲。
她可以直面自己的愚蠢和可悲,却不想在他面前承认。
钟笛没去看凌程的眼睛,她扯一下唇角,慢声说:“对啊,因为吃了药,经期推迟了五天,第三天的时候我就慌了,以为是药没吃对或者没有药效……我以为我怀孕了,所以给你打那通电话。一场乌龙,别问了。”
凌程再一次被推至那个火山口,这一次的岩浆却是冰冷的。
他就这样,被暴风雪席卷着的熔岩,死命地裹挟。
又用尽全力冲进那场错位于赤道的冰川。
他只是试想了一下她打那通电话时的心情和她会说的话,就已然觉得自己该被千刀万剐。
钟笛正想离开这场风暴,一击重重的耳光声响起。
她匆忙回头,凌程的手掌刚刚落下,他垂着眼睛,像大雨中的一颗被飓风压弯的树,神识如飘落的树叶,即将碾进脚下那滩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