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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42章

“南诏与大黎世代友好,若是这份友好邦交延续,我南诏愿增加三成岁贡,妄陛下成全,固两国友谊。”南诏三皇子细逻封虽在请求,但视线却鲜少落在二位长公主身上,仿佛不是一时兴起的见色起意,他观着高台上天子的神色,等一个答案。

天子不言,始终看着同一个方向,那女郎正是低垂着头的永宁长公主。

“嘭一一”

殿外传来爆裂的声音,打破僵持许久的气氛。夜空中忽然升起了烟花,将半边天都照亮了。刘胤眸光流转,视线离了永宁,对太皇太后说道:“孙儿准备了烟花盛宴,庆祝皇祖母寿辰,请皇祖母移步殿外。”“众卿也一起去看看吧。”

太皇太后搭上嬷嬷递来的手,被扶了起来,离开席间,移步殿外观赏,众人也随着她出了太和殿。南诏和亲的事情,天子并没表态,对方没有追着再提,但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烟花绚烂,流光溢彩,宫阙巍峨,雕栏玉砌间挤满了人。

永宁与嘉和站在一起,都知道和亲意味着什么,双双愁容满面,没心情看头顶绽放的烟火。

烟花的砰砰声一阵接着一阵,绚烂的火光映着永宁愁苦不安的面庞,已经默认和亲的重任会落到她的头上。在朝臣眼中,她无足轻重,用来换取两国之间利益的最大化,是最好的选择。

天子往后会有无数佳丽,不缺她一个,孰轻孰重,作为皇位争夺的胜利者,他知道该如何抉择。永宁的眼睛慢慢红了,低头拭去眼角的泪,转身离开这热闹的地儿,靠着角落里的一根朱红柱子。灯火重重,天子的目光越过人群,在廊檐下看着那道孤寂又脆弱的纤薄背影。

他两眉紧蹙,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随着她抬手擦拭眼泪的动作,眉心皱得更紧,覆在身前的手逐渐收拢,握紧,攒成了拳。

忍住去找她的念头。

然而还有一道目光在后面望着角落中不起眼的少女。细逻封看向永宁腰间系的精巧银铃,漆黑的瞳仁中滑过一抹亮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惊异隐晦的事情。复而,他抬眸,打量着那张掩映在煌煌灯火下的少女,若有所思。

太和殿一片热闹,便是在宫外也能看见升起来的缤纷烟火。

冷宫萧瑟凄凉,仅靠着洒落的月光照亮的枯枝树影好似鬼魅,夜风卷着地上枯败的枝叶,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与外面的繁华热闹截然不同,

简陋的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火苗微弱,被突来的夜风一吹,摇曳闪烁,一只略有粗糙的手挡了一下,那微弱的火苗没有熄灭。

郑太后披头散发,是被烟花声给吵醒的,她卸去了华贵发钗和首饰,穿着的衣裳布料粗糙,还不合身,不到一个月,她苍老很多,白发一根一根浮现。

“外面什么声音?”

郑太后护着手里的油灯,来到门边靠着,绚烂的烟火在远空绽放,“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这么热闹?”膀大腰圆的婆子坐在台阶下,没有回头,磕着手里的瓜子看烟火,她上次看见烟火,还是在上元节,随心道:“今儿是太皇太后的寿辰,四方来使贺寿,能不热闹吗?”甭管身后的人之前是谁,这入了冷宫,就没有出去的份儿了,犯不着还客客气气的,况且她是奉命来看守的,不必给好脸色。

她竟没想到新天子登基,第一位被打入冷宫的女子不是弃妃,而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后。

幽禁于冷宫,还是太皇太后的口谕。

郑太后算了算时间,转眼间竞然已经到了这日,想到太和殿里觥筹交错,那位和儿子在宴席上吃香喝辣,她手指握紧,火苗映着瞳仁里迸射出恨意和不甘心。她在冷宫吃着残羹冷饭,过着苦日子,凭什么那位能安然无事,盛装出席在寿宴上。

“哀家要见天子!“郑太后眼底浮出一抹愠色,内心的不平衡顿时占据她所有的情绪,护住油灯大步流星往外走,喊道:“哀家要见天子!”

“回来吧你!”

婆子追上去,一把拉着她的手臂,大力将她拽了回来,她奉命在此看守,可不能让人跑出去,“陛下在是寿宴上,没功夫搭理你。还以为自己是太后呢,犯了什么错事不知道?太皇太后口谕,幽禁于此,幽禁何意不明白?”婆子力道大,连拖带拽将郑氏丢回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上了锁,“老实在里面待着,外面的热闹与你无关。”

她语气不好,锁了门就在外面的台阶坐下,任由里面砸门的动静传来,也没去看一眼。

这些动静她都习以为常了,甭管,都甭管,睡着就消停了。

郑太后怒气冲冲,将屋子里的凳子、小几一股脑全朝门口砸,但仍不泄愤。

“哀家要见天子!天子!”

她怒目圆睁嘶吼着,乌发披散得跟鬼一样,喊累了就靠坐在墙边,哈哈大笑。

郑太后满眼愤恨,也不知外面守着的婆子能听见多少,说道:“去告诉天子,哀家这里有他想知道的那件事真相,当年害他剿反中毒的,不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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