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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得她用他给予的虚荣与之对抗,最终疯狂换来的是心凉,除了用奢靡来麻醉自己,便是对虚名权柄有了痴迷渴望。
权力,真的那么重要吗?鑫贵妃问她自己。争了来,她就能满足了吗,真的有意义吗?可是,每每想到他是因为念着孩子,才对嘉贵妃极尽温柔的时候,她就暗恨不已。
他似乎忘了,他曾宠爱的她也失了孩子啊!同样的境遇,凭什么,嘉贵妃就能快活得意呢?她不明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而这所有的一切,归根究底,都是由那个“死”了的宸妃导致。如果还有机会,她,绝不会放过她。
因为鑫贵妃未能如愿,春熙宫上下皆屏息避嫌,犹恐不及。诸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正撞上她的枪口上。
可便是再三谨慎,最是贴心顺意的玉姝和赵福也没少被骂,一向唯唯诺诺的玉媛又没少挨巴掌,甚至连奇铭婼也不例外,被鑫贵妃训斥没有出息,在宫里混吃等死,连个男人都套不住。
奇铭婼丢了脸面,气上心头,径直冲出西苑,本想去滴水穿石找景昱发发牢骚,可刚到宫门口,就看见景昱正哄着兆雪嫣在已结冰的荷花池里捞鱼,一时怒上心头,扭头便走。
见奇铭婼沿湖朝东而去,福禧从寿山石后出来,快步踏进门,低首朝景昱行礼,“启禀殿下,郡主朝花晨月夕去了。”
景昱不改颜色,“嗯”了一声,福禧乖觉,复又打千,躬身退下。
看景昱不动声色地将渔网里的三条红锦鲤放进粉彩瓷鱼缸,眼瞧一条锦鲤摆尾扑腾,扬起的水花正巧溅在景昱的脸上。
兆雪嫣欲拿手帕为他拭去水珠,尚未触及他的脸庞,他就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只看兆雪嫣的嘴角抽搐一下,玉姗不敢再看,立时低头,悄声向后退步。
“无碍。”景昱低沉一声,随手抹去脸上的水滴。
兆雪嫣耐着性子,含笑上前,“那妾身给王爷擦擦手吧。”
“没事,本王自己来。”又是冷冷一声,未待兆雪嫣反应,只见景昱已夺了她手里的帕子,胡乱地擦了擦手,将手帕随便丢在案上。
兆雪嫣莫名所以,扭头只看景昱正对她睥睨,霎时心中不悦,脱口便道:“郡主惹恼了你,王爷这是要拿妾身出气吗?”
看景昱神色凝重,兆雪嫣反却更加委屈,直接将自成婚起憋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努力顺着你喜欢的样子过活,就希望能让你高兴,但我永远不是她,凭什么你对她欲拒还迎,还要拉着我演戏?”
“今日是你要我陪你的。”
“你如此放不下她,这把我夹在你们之间,是想让我一起受折磨吗?”
“本王还是那句话,我既娶了你,便自会对你此生负责,但前提是你安分守己。”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安分守己了?”
“你这是想跟我撕破脸,不过了吗,非要我把话往绝了说吗?”
自以为有理的兆雪嫣被景昱这句含糊不清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虚心地别过脸不敢与他对视。
景昱敛去怒意,面色转瞬如常,“铭婼怎样都与我无关,你不必替我出头,趁火打劫,我不会在这种荒诞的事上领一个搅屎棍的情。”
景昱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却是字字诛心。
未待兆雪嫣缓过神来,景昱又换作体贴入微的模样,笑盈盈地上前,一手揽她入怀,亲昵道:“走吧,起风了,咱们回屋。”
兆雪嫣似被景昱这一声温柔关切摄去魂魄,如牵线木偶一般怔怔地看着他的俊容,心悸不已。
景昱拉着兆雪嫣进入妍和堂的东稍间后,突然撒开手,吓得兆雪嫣愣在原地。
“殿下!你要做什么?”
对前些天在西万字桥前目睹的事,景昱心有芥蒂,安排福禧查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回音。
这一次,还是景昕帮了他。
福禧带人在天市宫朱雀坊调查兆府多日,被兆家的人误认为是盗贼,引来在兆府附近巡逻的九门巡访军追赶,福禧怕身份暴露,一路跑到南郊误入翰文斋,在店中见到景昕身边的玉娟。
原来景昕在朱雀坊的耳目一早察觉福禧等人形迹可疑,几番打探便知他们来意,景昕特安排玉娟去寻福禧,让他给景昱送来一封信。
信上罗列的不止是兆家的信息,还有兆雪嫣通过她表兄萧旻岐,借景晔出入添香阁之机多次来往的细节。
嫁给他的兆雪嫣,不是兆雪嫣,而是兆雪妍。她是嘉琼和景晔借阮家大房之手,诱导鑫贵妃特意挑选的人,更是他们刻意安插到他身边的一颗棋子。
而这一切,并不都是景昕自己查到的,关于兆雪嫣的真实身份,是烨帝故意透露给景昕的。
景昱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通为何烨帝会让他们如愿,就这样轻率地将一个棋子嫁给他,是真的怕他成为太子的威胁吗?还是说,他在提防鑫贵妃,提防饶乐?
又或者,他想将计就计,把这个棋子变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