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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
老道唏嘘道:“你的师兄们没回来,观内置了衣冠冢,老道我这些天点卯,倒瞧见你这小机灵鬼还活着,倒是意外之喜了!”
从心紧张地回头瞥了一眼门,小声道:“师爷,小子得了点机缘,被一个大诡认作了弟子!”
老道白花花的眉头疑惑地一挑:“大诡?你这毛头小子见过多少大诡?”
从心抿了抿唇,颤巍巍道:“祂曾让共工山倒塌,曾经让海水倒灌大陆,留下好几条湍流的江水,曾一日行千日,万里不留行,曾拨动日月,将星辰当作棋子与知己下棋取乐,祂的才华独断万古,绣口一吐便是半壁繁华!曾以一诗镇压天下!”
从心深深吐了一口浊气:“ 他手中有一把木拐杖,据说是他折了最后一棵天生地养,鸿蒙精气浇灌的灵木制成的,可劈天斩地,横推十三州府,无仙无诡能敌,在神仙还未离开大地的远古传说之中,祂曾声名远扬,曾与博陵天君把臂同游,结为义兄义弟。”
老道一时间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昏了头脑,他瞠目结舌,却也并未疑心这些语句都是从心瞎编,要知道,人永远不可能说出自己未能见过,听过的事物,老道知晓从心的跟脚,某日他从城外一时兴起骗回来的乞儿,一介乞儿又怎能在几月之中出口成章,甚至有理有据编出这么一大段话?
况且老道的确听说过“共工山”,自然也知道那段人间仙神行走于世的时代,至于灵木,鸿蒙,博陵天君,这些听着也不像假的啊!
老道连忙打断:“你如何听来的?”
从心惶恐道:“是大诡闲置的书房,打扫时小子不慎碰到一个玉简,玉简里的知识突然灌到了小子脑内,小子这才知道的,玉简名称为《东游记》。”
玉简,玉简,老道着魔似的咂摸着这个词,他似乎在哪见过,观中古书曾言道,古时有一种传功的方法,只需触碰,片刻后便能学成。
老道心中颤抖,若真是此等老怪物,那只怕只有耗费无数神奴,请出神君才能破局。
从心仍在诉说:“大诡某一年闭关修炼,这一修炼竟修炼到沧海桑田,祂出关之际,所有知己或是离开,或是死去,放眼天地之间竟无一人可说得上三两句话,祂感到了寂寞,是以决定开山门传道,时至今日……”
“时至今日!”老道急忙追问。
从心一咬牙:“已有一万年光景!教出了无数弟子簇拥门下!那日瞧我合他眼缘,便未杀了我,留我做了个打杂的外门弟子!”
老道沉默,神情极度复杂,上下反复打量从心,像是在瞧这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道。
从心扯着衣袖抹了抹红彤彤的眼眶:“师爷,救救我,大诡虽然心善,但是祂不常管我!祂门下其余弟子却都不是善茬!小子快死在这里了。”
老道不由怜爱地瞧着从心:“这小可怜劲儿的,入了道门,咱永远是一家,莫怕莫怕,只是神君任务挂心头,一时间咱也是顾不上你啊!”
他再也没见过第二波道门的人,从心更倾向于他们在别的地方找到了器具的线索。
从心便赌道:“小子知的,神君祂老人家才是第一位,小子这段日子亦没有懈怠,在拼命探查器具,可惜并未在此发现什么要紧处。”
老道面无表情地审视他片刻,猛然变脸哄道:“你先安心在祂门下学艺,小从心,入了道门,咱永远是一家,过些时候,老道再想法子将你捞出来,这段日子便努力讨好大诡,这是你作为正道弟子的责任!神君若是知道了!亦是会奖赏你的!”
从心眉眼一瞪,哭喊道:“师爷!”
“嘘——嘘——”老道慈眉善目,倒像是在哄子孙后代似的:“当你学成归来,老道必然上表神君为你请功!到时你就是观中嫡系子弟,受人敬仰,传播神君福音之人了!”
从心咽了咽口水,眼中不自觉浮现出向往的神色,老道不禁满意地继续往下画饼。
屋房内,小道士揉了把自己僵硬的脸颊,乌黑的鲜血正顺着垂下的手臂不断往下淌,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狰狞的血纹身安静地趴在肩头,从心随手寻了块布巾裹上,拉开房门,瞳孔一缩。
只见那房门口,一桃花香囊正安静地躺在地上。
那是恩人的香囊,从心脸色瞬息万变。
恩人知晓了他的身份,可恩人却只是离开了,未曾在他结束后进门质问。
忆起恩人的宽容,恩人的梦想,恩人往昔的教导,从心低首垂泪。
恩人于他之恩德,如同再造,让他摆脱了迷惘。
他甚至如此宽容,从心彻底为其折服。
如此德行之人,从心怎么能不为他豁出性命,怎么能够不将他视作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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