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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读剧本。
但其实剧本的台词她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于是她开始练习自己的签名。
“你在做什么。”巨大的玩偶熊站在她背后,声音闷闷地说。
黎羚吓了一跳,泰若自若地合上剧本,微笑道:“导演,我来片场学习。”
玩偶熊摘下头套,露出汗涔涔的一张英俊的脸。
“来片场练字。”他语气不太善良地说。
黎羚讨好一笑,找了另一张白纸,洋洋洒洒签上名字,还画上了爱心:“导演,我的字有变好看吗。”
金静尧看都没有看,就将这张纸从中间撕开,丢进垃圾桶里。
他转过头,没什么表情地告诉副导演:“清一下场。”
黎羚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太好了,垃圾桶里的心幸福地说,明天早上可以多睡几个小时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黎羚被副导演的电话准时叫醒。对方问她怎么还没来片场。
黎羚十分迷茫地说:“上午没有我的通告。”
“那你就不来了?”对方嗓音压得很低,凶巴巴地质问她。
黎羚怀疑自己没睡醒,副导演平时说话也这么凶吗。
“那个,”她有点愣地说,“导演不是说,片场不要有闲杂人等。”
电话那边安静片刻,对方的态度和缓下来,轻言细语地说:“您可能理解错了,导演的性格是非常和善的,他一直鼓励我们在片场多多交流学习,培养出互相启发、互相促进、兼容并包的氛围……”
黎羚差一点又听睡着了。
片场的气氛并没有很兼容并包,她在厕所门口偶遇小刘,对方忙得满头大汗,一边拖地一边对她抱怨:
“导演今天心情不好,大家压力都很大,隔一会儿就有人跑厕所里摸鱼,害得我地总是拖不干净。”
黎羚:“……”
小刘又说:“昨天晚上片场好像遇到小偷了,垃圾桶被人翻得乱七八糟。”
“丢了什么东西吗?”她关切地问。
“没有啊。”小刘纳闷地说,“摄影器材什么的都没有碰,就是把垃圾桶全都翻了一遍。”
“查监控了吗?”
“那个人好像很有经验,专挑监控死角。”小刘悻悻地说,“搞不好是个阴险的老手。”
厕所的门开了,两人纷纷挺直腰板:“导演好。”
金静尧很冷漠,目不斜视。
小刘鼓起勇气走上前:“导演,那个,之前说好做满一个月……”
“再加一个月。”对方说。
小刘:???
-
下午是一场黎羚和金静尧的对手戏。
山里的天气波诡云谲,开机前不久下起了雨,副导演问要不要等一等,金静尧却说不用。
他坐在监视器前,临时修改了分镜剧本,很快就重新发给了各部门的人。
黎羚不得不在滂沱的大雨里躺下。
吸饱了水的泥土过于湿滑,仿佛在迟缓地下陷,将她整个人掩埋进去。黎羚身体平躺,双目紧闭,狂暴的雨水冲刷过她的脸,尖锐的草根一下下地擦着她的脚踝。
一切的声音都被吞没了。摄影机转动的声音。工作人员微弱的呼吸。
脚步声生长出来。
它很沉重,很缓慢,像雨林里古老而蛮荒的心脏,有力地跳动。
一个巨大的影子,完全罩住了她的脸。
穿着玩偶套装的金静尧,放下了手中的传单,将地上的女人横抱了起来。
第一次被抱起来的时候,黎羚感慨年轻人体力真好,动作很稳,很有安全感。
第十次被抱起来的时候,黎羚想问金静尧是不是在拿她健身。
“导演,我真的快吐了。”黎羚虚弱地说。
金静尧冷冷地说:“这条过了。”
年轻男人十分轻松地抱着她,一路走进了地下室里。
摄影机跟在身后,拍摄这个长镜头。
玩偶熊抱着缺少一条腿的女人,走过幽暗的走廊。她的小腿因他的动作而一晃一晃,楼梯发出颤颤巍巍的响动,但他的脚步始终很稳。
她身上湿透了,不断地向下淌水,像从湖里打捞起来的、残缺不全的月亮。
一场淹没世界的雨,和一个偷月亮的男人。
“卡。”副导演喊。
金静尧收回手,从工作人员手中拿到便携式监视器,检查刚才拍摄的回放。
副导演从对讲机说:“我觉得这一条挺好的,可以直接过了。”
金静尧说:“离我远点。”
“什么,导演?”副导演疑惑道。
“没说你。”
凑过来看回放的黎羚,讪讪地往旁边坐了一些。
刚才他们确实离得很近,差一点就要头挨着头。
她头发上的水一直往他身上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