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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洲笑道:“确实是苍门关。”
林羡玉这才直起身来。
在他的印象里。苍门关只有一望无际的荒漠,黄沙漫天飞舞,毫无生机可言。夏时烈日炙烤着大地,冬时万物死寂,地表干裂出纵横交错的沟壑,只有几丛干枯的荆棘艰难地生存着,风过处,扬起的只有呛人的沙尘。
一晃三年,如今的苍门关竟然有了盎然的绿意,雪山水融化后,沿着新修的河道一路沿着绛州、渡马洲再到苍门关,灌溉了沿路的稻田和麦田,滋养了草原上的牲畜和野兽,让素有“千难万险关”之称的苍门关,在短短几年内焕然一新。
有驼队在他们眼前行过。
驼队、金黄沙漠、不远处的绿洲、和远山上的红日,组成一幅生动绝妙的写意画。
林羡玉简直不敢相信。
他两个月前去斡楚时,没有经过苍门关,虽然知道苍门关已经变成“塞上江南”,只当是百姓们对赫连洲的歌颂。
谁想,竟如此壮阔且震撼。
幸好当初他和赫连洲痛下决心,让南北统一,才能见到如此景象。
若他当初狠心回了祁国,若赫连洲不顾情谊,执意出征收服龙泉州,那三年后的苍门关必然满目疮痍,永无宁日。
幸好上天让他们相遇。
赫连洲不知从哪里牵来一匹骆驼,走到他面前,笑问:“玉儿想玩吗?”
林羡玉连连点头。
赫连洲握着他的腰,将他抱了上去,随后翻身跃上,一前一后地坐着。
他们顺着绿洲一路往前走。
乌力罕、兰殊一行人也跟着坐上了骆驼。云清抓不住鞍绳,怎么都爬不上去,落在队伍的最后,正着急的时候,乌力罕跑了过来,说了句“你放松”,直接搂着云清的腰,将他抱上高大的骆驼。
云清畏高,僵着身子坐在驼峰之间,不敢低头看,只能闭着眼睛瑟瑟发抖,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脸都白了。
乌力罕见状也坐了上去,坐在云清的身后,云清吓得一把握住他的手。
两手交握时,两个人都有些懵。
因为常年弹琵琶,云清的指尖有一层茧,乌力罕比他更甚,指尖和掌心都有练武留下的硬茧,两只算不上柔软的手握在一起,竟然谁都不舍得松开。
眼看着驼队渐行渐远,乌力罕也没有让人牵动他们的骆驼,直到云清从恐惧中缓过来,想要松开手,他又猛然抓住。
这一次是他主动。
云清的呼吸愈发急促,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可耳尖红得厉害。如果他回头看,就能看到乌力罕通红的耳朵和脖子。
两个人一个向左看,一个向右看。
各自脸红。
阿南坐在骆驼上,看着云清离他们越来越远,有些着急,连忙问兰殊:“哥哥,云清的骆驼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一动不动?我要不要回去接他?”
兰殊骑着一只骆驼走在阿南身侧,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看清那骆驼上的情形,眼角眉梢便染上了笑意。
“哥哥笑什么?”
“若是骆驼生病了,还有马车,马车走不了,还有一双腿,怎么都能跟上来。既然他们不愿跟上来,那就让他们留在那里,四下无人时正好说点悄悄话。”
兄长向来稳重,很少用这样戏谑的语气说话,阿南挠了挠头,不解道:“什么悄悄话?”
兰殊忍着笑:“他们在说,乌力罕都开窍了,阿南什么时候能开窍呢?”
阿南急忙说:“我也开窍了,哥哥,我最近记了很多口诀,二一添作五,逢二进一十,三一三十一,三二三十二……”
阿南很得意地背了起来。
兰殊看着他,心中蓦然生出一股暖流。耶律骐死后,结束了颠沛辗转的前半生,他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人,他埋头于公务,竭尽全力为大裕效忠,处理南方十州的大小事务,即使有空闲的时间,他也不想休息,要么陪着阿南,要么去长乐殿陪林羡玉。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发觉,他有亲人、友人,从前有跌宕起伏的前半生,如今有万人之上的丞相之职,受万民爱戴,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老。
他还有许多光阴,可以做许多事。
“哥哥,你在想什么?”
兰殊回过神:“我在想,这么美的塞上江南,我今后还要再来几趟。”
“我陪哥哥一起来。”阿南笑道。
兰殊弯起嘴角,那稍纵即逝的笑容被不远处的邓啸瞧见了,也跟着笑了。
驼队缓缓行至苍门郡。
郡守前日就接到消息,早早备好了筵席,翘首以盼,等着圣上的御队到来。
赫连洲将林羡玉抱下来,帮他整理好衣摆,然后牵着他的手走进苍门郡。
郡守携着官员们和周围的百姓,跪在城门口山呼万岁。
筵席上不止有烤全羊、椒盐鹿肉,还有许多南方菜式,都是苍门关的农田里长出的新鲜蔬果。林羡玉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