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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吧。”赫连洲带着林羡玉走出冰窖,满鹘的义弟满顺一直守在门口,赫连洲对他还有印象,“满将军生前时常提起你,他说你性格文弱,却执意入伍,他想请朕授你一个兵长史的官职。”
满顺却说:“谢皇上隆恩,小人满足于现状,义兄不幸离世,小人也无心做事,能守卫皇后娘娘的安全,已是万分荣幸。”
赫连洲便不再多说,带着林羡玉坐进马车。今日太子在宫里举行了盛大的迎宾宴席,他们还要参加。
太子和邓烽联手平息了二王之乱一事,经过一上午的发酵,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和七皇子意图谋逆,此刻正被关在刑部大牢中,等待问审,严重的话,有可能丧命!
还有消息更灵通的人,听说了赫连洲的到来,赫连洲的圆顶金马车一路驶向皇宫时,道路两边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那个存在于说书人口中的“活阎罗怀陵王”,摇身一变,成了北境的永观帝。
不仅是一个有口皆碑的好皇帝,还娶了一位祁国的男皇后。
大家都好奇得很,伸颈张望着。
赫连洲并不避讳,刚下马车就转身朝林羡玉伸手,将他扶了下来。
这一幕被许多人看到,估计明日就要成为说书人的谈资,变成酒楼揽客的好手段了。
有人说:“这北境皇帝看着也不像活阎罗啊,咱们皇上以男替女嫁欺骗他,他也没有迁怒,反而照常立后,这样的气度,可不是一般人。换作是别人,早就开战了。”
也有人说:“什么气度?还不是暗中勾结邓烽,想侵吞咱们大祁?”
那人回:“我瞧着北境现在比祁国还好,咱们的人去那里做劝农官,一月十两银子,在咱们这儿,一年都挣不到这么多,我听着都心痒痒!”
“劝农官算个什么好官?”
“是是是,什么都不算,你就在这儿交你的夏税秋粮,冬天喝你的西北风吧!”
……
酒楼里争吵不休,宫里却格外安静。
这次怀瑾帝终于现身,他和林羡玉临走时简直判若两人,长期卧床服药使得他不耐阳光,只能眯着眼,被宫人扶着,颤颤巍巍地走到御座上。
他一见到林羡玉,就给林羡玉送了份大礼。
是嘉屏。
嘉屏没有穿公主服,只穿了一件素白锦衫,双手被束在背后,脸色惨白。
怀瑾帝朝她冷冷地看了一眼。
嘉屏吓得绷紧身子,立即跪下说:“当初是嘉屏错信谣言,不识大体,以死相逼,父皇无奈只能以男替女嫁完成和亲,一切罪在嘉屏,嘉屏愿以死谢罪,还请皇上、皇后娘娘不要迁怒于祁国。”
林羡玉看着她,心中竟毫无波澜。
也许是怀瑾帝为求自保,牺牲了女儿,也许又是一招苦肉计。
林羡玉既不觉解恨,也生不出悲悯。到底谁无辜,谁可怜,早就说不清了。
他垂眸不语,赫连洲也不替他开口。
两个人像没听见一样,赫连洲更是提著为林羡玉夹了一块水晶糕。
得不到北境的表态,嘉屏仓惶地望向台上的父皇,怀瑾帝只能挥手让她退下,正想着如何应对时,邓烽遣人来报太子,迎头就问:他降王有功,如此宫宴为何不邀请他?难道不认他的功劳?
经他这么一闹,宫宴不欢而散。
大臣们议论纷纷。
有心之人已经察觉到:瑄王和谵王只是开胃小菜,即将有一场更大的风暴,要向皇宫席卷而来了。
赫连洲出宫时,听密探来报:怀瑾帝尚未走进寝宫,便吐出一口鲜血。
从进宫到出宫,林羡玉一直绷着脸。
直到坐进马车,只剩下他和赫连洲两个人了,赫连洲捏了捏他的脸颊,他才噗嗤一声笑出来,还佯怒道:“你干嘛捏我!”
“想笑就笑,玉儿,心里是不是很畅快?”
赫连洲眼里满是笑意。
林羡玉立即没了皇后的姿态,歪歪扭扭地凑到赫连洲面前,叉腰道:“畅快得很!”
想当初他赶了四个月的路,差点坐断了腰,流了无数次鼻血,吃尽苦头,在风沙里打滚,险些命丧黄泉……养尊处优的怀瑾帝和嘉屏也该体会体会他的痛苦。
“还跟我使苦肉计呢!真是可笑!”
林羡玉眉飞色舞的样子最是可爱,赫连洲笑着看他,将他搂进怀里。
林羡玉掀开帷帘,看到不远处的河面上停着一只精美的画舫,一个穿着桃红色绸衫的女子正抱着琵琶坐在船头,唱着吴侬小曲。
她容貌秀美,曲调悠扬柔媚,听得桥上岸边的人骨头都酥了。
赫连洲没见过这种场面,多看了两眼,还没来得及看第三眼就撞上了林羡玉的目光。
“……”
林羡玉冷着脸,死死盯着他。
“继续看啊,怎么不看了?”
赫连洲无奈,“怎么连女子的醋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