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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自己的字,谢卉真又去瞧陆笙写得如何,一入眼她就笑了,倒不是她的字,而是她竟然连《金刚经》也背不出,最有名的那一句岂是这句?真是笑话,但她没有动作,只是等她写完,准备到时候连人带字都狠狠数落她一番。
陆笙写完时大家都在围着谢卉真的字迹观看。
“写完了?”谢卉真可是一直注视着她的动向。
陆笙点点头说:“我也写完了。”
胜负几乎不用人去区分,陆笙的字草率得很,笔画僵硬结构松散,连九岁小儿都不如。
谢卉真这时候又不觉得痛快了,陆笙看起来脸不红心不跳,脸皮厚如墙,她要替崔息教训一下这个粗妇。
“哼,也不知道你这粗妇用的什么手段,连《金刚经》都背不出的人嫁了崔县令!若我是你早寻摸个地洞钻进去了,哪到现在还不痛不痒站在这里!”
陆笙反问她:“这句‘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不是经书里的么?”
谢卉真写的是那句“凡所有相”起头的,吹一吹墨痕,再将帛拎起来给陆笙看,她说:“是,可我说的是最有名的!算了,知解其意也是难为你这样的粗妇。”
“《金刚经》意欲何为?”陆笙请教似得问谢卉真。
“意欲何为?哼,你倒是问起我来了,那我就给你解释吧。”
围观的小娘子有些捂着嘴笑,这县令夫人真是个镖师呐?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下要出大糗事。
开始做主的妇人也没有阻拦,她对县令的婚事也不满,本来可以助力谢家,偏偏被这个镖师夺了运势,晦气。
“经书里都写了,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所见的不过是虚妄,此为释家的空。”说到这里谢卉真又急急补一句,“你可莫要耍小聪明,说你字是虚妄,我字是虚妄,因为不必着相。这可是有目共睹的,你别想耍字词机巧!”
说完她冷笑,陆笙这个粗妇怎么能辩驳到这个地步呢?高看她的。又微微恼怒自己刚才又驳得太急,不然自己赢得一定更好看。
陆笙点点头,肃着脸沉思,心里却在笑,诶呀,辩论时候那招“偷梁换柱”又要拿出来。
“原来谢小娘子已明了,那经文先说‘庄严’后否‘庄严’,最后说其名‘庄严’不正是经书最强调的空么?譬如露华,我们念‘露华’,但土人念‘昂摩’,音声不同但说的东西是一样的,所以‘露华’只是其称呼,而非其本身。”陆笙说完微笑补充,“我学经师从一位云水四方的僧人,师父讲这句是最有名的,记住便通此经。”
谢卉真愣住,所有人也都愣住。
“所以‘最有名’一词,也是虚妄,对吗?谢小娘的最有名与我的最有名可以不同。”
谢卉真眼泪上涌,因为她说得对,是可以这么解的。可是明明比的是笔墨之道,是笔墨之道!!自己就是比她强,就是比她强!她真是该死,该死!
“但今日比的是笔墨之道,所以还是我输了,谢小娘子行书如烟霏露结,实在妙极,我自愧不如。”陆笙也很果断地承认自己的不足。她确实写得烂,拿简体写法写繁体,都不能说是写,只能说是画。
谢卉真有些气愤难当,准备逃出这个让她难堪的地方,但是她转身太过用力,地板今日又异常光滑所以尚未迈出大步就摔倒了。
有人屏住呼吸,也有人窃喜。
陆笙发现左右一时无人反应,直接出手拦腰将她抱住。
“放我下来!!”谢卉真大叫。
陆笙无奈地想翻白眼,小友,你的脚扭了,怎么放你下来?但她又立刻闹腾,一双手挥来挥去的,鸟钗也胡乱动弹,最后划伤了陆笙的脸。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谢卉真是在做什么?疯了不成?
谢卉真看到一道红线从她不算白皙的脸上出现,她的眼珠很黑,谢卉真不敢看,她又很怕,怕陆笙这时候直接把她扔在地上,她划伤的那可是她的脸,是脸!娘亲说一个女人的脸是不能破的!
“伤药算你的,再加精神损失费。”陆笙说着问了谢宅的药房在哪,走出门去的时候偷偷将她颠了颠,吓了她好几下,但谢卉真一次也没做声。
来到药房,陆笙先让婢子掌了灯,婢子说今日大夫回家去了,人不在。
谢卉真不说话,陆笙蹲下来将她的鞋子脱下,手指触碰她扭伤的地方,谢卉真咬着唇不喊疼,又感受到她手指粗糙,但很暖和。
“有点疼,但一下就好,回去涂些药酒,两天不要跑动骑马。”
陆笙说到中间趁她正听着的时候用力一掰,谢卉真吃痛咬唇,一丝血腥气弥漫开来。
“你行不行?”她贴身的丫鬟看着忍不住问。
谢卉真却在一旁喜极而泣,她说:“没事了!真的好了!”
陆笙拍拍手,谢小娘子还是笑起来动人。她向那婢子打听怎么走出去,跑路之前抛下一句:“劳烦谢小娘子替我随口遮掩一番。”
“真娘子,我们要替她遮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