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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酒精。
几名洋人传教士远远围观着。
大夫们已经换上了白色棉布做的袍子,头发也被包了起来,面上戴了口罩。
主刀的是军中军医,对于外伤经验丰富。
洗了手,用酒精擦拭,张令史用棉帕子沾了洋人给的淡黄色液体,往郑三郎鼻口一盖,人就迷迷瞪瞪昏迷过去。
这水跟已经失传的麻沸散有得一拼,听洋人说提取涉及物理化学,总之目前只有洋人能提取出来。
商行去年就去江南寻找会医术的传教士,费了好大劲才提取了这一小瓶。
条件是在皇帝面前帮他们说好话,允许他们能在大清自由传教。
这件事将半生奉献给大清的汤若望没有办到,他的弟子南怀仁也没有办到。
不过知道泰山商行的主子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一些洋人看到了希望。
他们热情地分享知识,商行这边还帮忙找了翻译,将他们带来的书籍翻译成汉语,当然传教的书不在其中。
张令史面不改色看着军医划开了郑三郎的大腿,他时刻注意郑三郎,但凡有醒来的架势就补上一块沾了药物的布。
军医满脸狂热,他在战场上也救治过士兵,能撑过治疗时疼痛的很少,哪怕撑过去也很难挨过治疗后的炎症,要是夏日就更难,十个人里活下来一个都是阎王爷开恩。
巧妙地避开血管,他用钢夹捡起一块块碎骨头,旁边的学生也凑过来帮忙,反复检查后确认肉里没有碎骨了,军医才将断裂的两条腿组合起来,中间明显缺了一部分正是碎掉的骨头,
他拿出浸泡在酒精内的钢钉和一块钢板,弯成合适的弧度固定在骨头上,然后又用酒精清洗了伤口,郑三郎虽然失去了意识,身体明显抖动了几下。
见没醒,军医才缝合伤口,一层一层全按照医书上所说,就是手法生疏,缝得有些简陋。
缝制伤口的线用的是泡在酒精里的蚕丝,还留了一道小口等里面伤口愈合后拆线。
全部缝完后,军医看着蜈蚣腿一般的伤口一脸满足。
郑三的伤口已经被用纱布包起来,学生忙着收尾清点工具。
旁边的蒙古大夫拍了拍军医的肩膀,“谭大夫,手艺见长啊。”
军医笑呵呵道:“这一个月给多少牛马开刀了,缝合技术再不长进,我可没脸教学生了!”
正说着有学生拿着林子清今日送来的玻璃针筒,针头就来之不易了,用钢管一点点拉长拉细,最后才做出跟绣花针差不多粗细的空心针头。
光是针头就耗时两月,之前拿来给牛马用,给人用还是头一回。
张令史接过,掰开一个玻璃瓶的木塞子,从里面抽了一些液体,扒下郑三郎裤子,酒精消毒后一针扎了上去……
郑老汉心急如焚在外面等着,郑七蹲在一旁埋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父子二人都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太磨人了。
等到日上三竿,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人已经送去之前的房间了,先不要给他吃东西,何时吃饭喝水大夫会告诉你们。你们要看好他,腿不要动,伤口再裂开可就不好处理了。”
郑老汉一脸喜气,“好好,不动!感谢大夫,回头我给他老人家烧香!”
过来吩咐的学生一脸高兴,特意说了军医的性命。
不过最后还交代了一句,“得感谢牛痘娘娘,是她老人家开的这医学院,你们也是受了她老人家的恩惠。”
“啊,原来是牛痘娘娘她老人家!”
如今京城谁不知道牛痘娘娘是谁?
自去年种牛痘后,今年开春可有谁听过得了天花这种传闻?
没有天花出现,一些家里有幼儿的也宽心很多,生怕一个不注意孩子就染上了天花。
下午郑老太忍不住带着儿媳妇也来了,这父子三人一走就没了音讯,郑老太再害怕还是跟人打听路后找了过来。
过来后得知三儿子这条命保住了也是喜极而泣,一家人守着郑三郎,仿佛苦日子就要过去了一样。
郑三郎这头一个开刀的例子在这里,成为医学院所有师生研究的对象,也不准人离开医学院,吃喝都由医学院安排。
伤口痊愈后困住腿的木板拆掉改成了石膏,郑三郎也能坐着轮椅外出放放风。
郑老汉和郑老太在医学院找了一样活就是清扫卫生和帮大夫学生洗衣服。
郑三郎这个开刀活下来的例子,京城内不少医馆得知消息跑过来一探究竟。
就连郑家附近的那个医馆也收到了消息,过来看郑三郎情况。
得治医学院这边还招人,不少人将儿子徒弟塞了进来。
不少人守着自己家传宁愿失传也不外泄,不代表不想吸收别人家的好东西……
郑七跟林子清混了个眼熟,两人真正熟悉起来还是一同去盛京的队伍里。
郑七没敢说自己已经从学堂退了学,现在想回去也回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