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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皮肤黝黑,眼距极窄,五官长得十分逼仄,他就是曾经试图侵犯袁令丘的人,他似笑非笑地在暗处看着楚亦可,眼神一动不动。
一顿饭吃毕,女人们七嘴八舌说要去院子里消消食,还盛情邀请楚亦可同去,她们当然不会自讨没趣邀请袁令丘,在她临出门时,回头看见袁令丘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院子里栽满了香枫树,每一片叶子都翠绿得发亮,日光透过的地方像是在其上镶嵌了钻石。风吹过来,会有植物的独特气味。这让她想起了小学课本上的比喻——树叶好像一张张邮票。
“楚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最近就写写剧本,跟着导演拍电影。”
“哦哦!演戏的呀?”大伯母穿着黑色长袖旗袍,她看起来骨瘦如柴,整个人在衣服里荡来荡去。
大伯母摸了摸她穿的套裙,问:“你这不冷的呀?”
二伯母几乎与她并行站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楚小姐是年轻人,不怕冷的呀。”
听了这话,她只得尴尬笑两声:“现在才八月份……”
大概逛了有半小时,她们仍是意犹未尽,难道她们平时没有别的娱乐活动?
不知何时,袁令舟走到她们一行人跟前,他简直像从天而降的救星,不论如何,她在这个时刻还是非常感谢他。
而在晴空万里的八月,一则新闻仿佛一道巨大的闪电将海洲市劈了个对穿。
那时她正在梳理自己打结的头发,梳子过不去的,只能用手慢慢把头发理顺,她正弯着腰,湿漉漉的长发从右肩膀倾泻而下,一个人的时候,她还是更倾向于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多余的人,没有保镖,更纯粹的独属于她的空间。
电视里的蓝色背景一动不动,播音腔的女声说:“鼎耀集团股东之一袁酉望在海州市以贩毒、走私等多项罪名被逮捕,据悉他是鼎耀现任董事长的二子,曾任职鼎耀分公司总经理……”
她立即跑去袁令舟的房间,房间里没人,保镖见是她,给她开了门,于是她就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不知等了多久,突然有敲门声,她打开门,是许扬,她脸上有转瞬即逝的尴尬,随即换成了过分热烈的欢愉神色,没有一点过渡,好像她本就那样:“是楚小姐呀!好久不见了。”
楚亦可同她握了手,她没心思再同她周旋:“你是来找袁令舟的吗?我也在找他,如果你见到他了,麻烦你告诉他,我有话要对他说。”
大概她真的是丝毫不会伪装的人,又或许是这句话太过严肃,许扬竟也卸下了她调动出来的欢快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松懈后的疲惫感:“好的,楚小姐,如果我见到他,一定帮忙转达。”
时针指到十二点的位置,大概许扬真的传达到位,袁令舟回来了,他的灰西服上沾了些雨点,将衣服洇成更深一些的颜色。她一直没出门,也没拉开窗帘,竟然不知道外面已经下了暴雨。
“外面下雨了吗?”她只不过想稍微寒暄,好让今晚的谈话不过分严肃。
“八月下雨很正常。”
“好吧,那我就直话直说了,今天的新闻你肯定知道了,你知道袁定前的女友怀孕了吗?”
他沉默了几分,只做简短回答:“知道。”他接着说,“你明天陪小丘回青城吧,我会派保镖护送你们,现在海州不安全。”
楚亦可对他这种答非所问的方式十分不满,声音不知觉大了起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还跟我提小丘,你干嘛要自作主张把信隐瞒她十多年?”
“我建议你不要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对于袁定前,你也并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又知道什么?你不觉得小丘比你做得好吗?她一个人在袁家待了十多年!你总是觉得自己是为她好,把她想象成一个永远的受害者,可是你不明白她也有反抗的姿态。还有,你有什么事情不告诉我,我不在乎,尽管这让我觉得你对我有所保留,可是袁定前就算罪恶滔天,你有了解过他的女友是否是他的帮凶吗?”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她被气得浑身发抖,可能他更愿意相信自己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而不是自己发现了这件事:“你打电话时应该再走远些,确保避开我再开口。”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起身穿刚刚被脱在一旁的外套:“我只能说,我只是派了人监视她,并没有对她实施绑架。而且你出门最好带上保镖。”
“你也要监视我吗?”
袁令舟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没有从她眼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于是转身离开,他好像说了: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谈,又好像没说。
过了大概十分钟,整个房间里只剩秒针转动的声音,楚亦可一个人在房间里越待越气,收拾了东西回了自己房间。门外的保镖看她面色不善,终究没有拦她。
……
楚亦可陪伴袁令丘坐上了前往青城的高铁,窗外天朗气清,不会再出上回那样的纰漏,沿路的景色这么美,她竟没好好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