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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眼前是灰色的天花板,上面用红色油漆涂画了些无法辨认的图案,天花板很低很低,好像一坐起来就会磕到额头。四周传来一股铁锈味,夹杂着腥臭,像是居民区附近卖肉的小店门口,地上流着一滩洗肉的泔水,渗进石缝里,流到马路上,没有人愿意从那里走过去。
她颤颤巍巍站起来,以便观察四周,这是个十分逼仄的房间,大概不出十平米,只有简单的床铺、桌椅,和一个简易的卫生间。地板摇摇晃晃,她怀疑是自己尚未清醒,才会觉得走不稳路,直到她看见封锁的铁门外面挂着一串钥匙,那钥匙发出哗啦啦的碰撞声响。
目前只能确定她被关在一艘船上,至于在哪片海,在什么地方被盯上,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不清楚时间,只能凭借微小的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线判断是白天还是黑夜,每到饭点会有人给她送饭,都是些速食品,无需加热加工。
看管她的是个步伐沉重的中年妇女,她每次走近了,都会连带着船板嘎吱作响,任凭楚亦可怎样尝试与她沟通,都没有回音。
“阿姨,你是哪里人?我是卞桥市的,从小在卞桥长大,大学在渚州,毕业后在渚州工作,一直到现在。”
“我现在三十岁了,刚刚解决掉一些困扰我很久的问题,要是让我在现在去死,我觉得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我还没搞清楚是谁抓的我,但也能猜到个大概……我在想如果不是我突然决定要去别的地方,应该不会被抓住,但重新选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
“哎,这么说来,我被抓住几乎就是必然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有时她觉得自己已经坐了很久,从一个难以称之为“窗口”的地方向外看,光线尚未偏移半分。
没有人与她沟通,她甚至感受不到一点紫外线的存在,她开始揪头发,把门砸得哐哐作响,椅子被砸了个缺口,她开始宣泄,口不择言。
直到最后,她处于半梦半醒间的时间越来越长,送来的冷馊饭团还被放在窗口的位置,外面似乎下了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骚动声,不停有人从她门前跑过,她急忙凑到那个小窗口前说:“阿姨!你快给我开锁吧!你也看见了,这艘船迟早会被警察抓获的!”她拽住门不停地摇晃,可那位妇人仍不为所动,她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一步。
突然有个留着胡子的男人过来,大声责骂她:“你理她干什么?!你可千万要把她给我守住了!”男人的脚跺得船板都在颤,她不敢出声了,生怕那男人突然发难于她们。
门外的动静渐渐小了,她听见男人低声说:“快点!你趁现在帮她把门开了!”
她守在门前,梦幻般地,铁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体态臃肿的老妇人,她正拿着钥匙,轻轻发抖。那男人也回来了,他扔了两个救生衣给她们,又匆忙跑到船舶一侧卸那条救生艇。
楚亦可扑上去帮忙,她曾看过纪录片,大概知道卸救生艇的过程,但此时几乎是凭着直觉帮助那男人操作。
她和老妇人穿好救生衣,踩着登承梯慢慢上船,男人站在甲板上缓慢松开固艇索具,楚亦可越来越能感受到海水的冰凉刺骨。
她抬头问那男人:“你不走吗?”
“记住,朝着那边有光亮的方向拼命滑,运气好的话,警察会发现你们的。”他俯视着她们,缓缓说,“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楚亦可这几天都食不下咽,此时手里拿着船桨,只能凭着求生意志机械地划桨,那老妇人一言不发,跟她配合着,但她们无论怎样地划,回头一望,刚刚那艘大船还近在眼前,她们或许很快就会被追捕。
肩膀酸痛、手掌被船桨上的倒刺划出了血,她在恍惚中停下了动作,老妇人转头对她说:“姑娘,我这条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你就这样放弃了,救你的人该怎么办?”
还没来得及跟袁令舟好好把事情说开,她就被囚禁了,也还没有和朋友们道别,也许他们会在特定的时间想到自己,也许会难过上一段时间,就像她对妈妈那样。
不知为何,她又开始挥动手臂了,小船又动了起来,她想放弃,可现在也不剩别的事可做,等死的话,也不会比现在更好。
天色仍然黑着,但已进入了一片无人的海域,远方的灯光那么亮堂,却像是茫茫夜空中的遥远星光,不知还有多久才能抵达。
一阵霎亮的白光袭来,她被吞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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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令丘给袁令舟打电话,问他是否最近入手了十分美丽、十分闪亮的澳白项链。
袁令舟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但他依然很耐心:“宝格丽那款红宝石项链你不是一直想要?明天就摆在你房间梳妆台上如何?”
自打她怀孕后,袁令舟对她就成了这种哄小孩的语气。
“那个我自己都可以买!”
“抱歉啊小丘,这个项链我已经有想送的人了。下次拍卖到的首饰一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