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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转瞬即逝, 再次叶落后便至冬日,一年匆匆而过。
夭枝也算是深刻体会到帝王的变态,比她还变态。
整日疑心这个, 疑心那个;烦心这个,烦心那个;且心思变幻极快,叫人不好捉摸。
尤其对于宋听檐, 即便他幽禁于府中。
夭枝颇为吃力,皇帝虽答应明面上放过宋听檐,但不代表他不会不让宋听檐犯错, 便是一直幽禁在王府,他也能找着事寻出错处来, 没有出事已然是宋听檐的本事。
夭枝时常会去看他, 给他整些解闷的小玩意儿, 盆栽摆件也弄了不少,免得他闷出病来。
盆栽是她存了私心弄得华丽些, 毕竟有时候来回匆忙, 她就住在盆栽里面凑合凑合。
是以她对盆栽里的土壤极为讲究,每日都要松松土、浇浇水, 有时过于忙碌便只能让宋听檐松土。
这厮娇生惯养金贵得很,也不知能不能弄得服帖些。
夭枝心中记挂着松土的事, 站在御书房里便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站在前面的老臣们和太子转头看来,她才恍若初醒,原是叫到她。
皇帝连日来为此事已然烦心许久, 开口问她, “关于山中匪兵伤民一事, 夭先生有何见解?”
这山中匪兵不知是从何处而来, 训练有素,且数量巨大,盘踞几个山头,又因为那处山势易守难攻,已然花费无数,僵持许久,再这样下去,立山为王是迟早的事。
夭枝当即上前伸手作揖,开口恳切道,“臣确实有一计,此计虽然劳民伤财,但消灭匪兵必然不费吹灰之力。”
几个老臣听她这般说,眉心皆是一跳,似乎听到这处就已经觉得损阴德了。
皇帝开口打断她,提醒道,“朕希望他们活着归顺。”
夭枝停了下来,微微抬头,遗憾道,“陛下,臣只通灭户之计。”
言下之意,她什么都能办到,除了让人活着。
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滞,安静了许久,大臣们一脸我就知道此人毫无道德感可言。
可当真已然没有别的办法,与这山中匪兵交战数次,皆是败了,前头将军是头一回遇到这般行阵狡猾的匪兵,那山野之中的军师显然不是简单人物,颇为棘手,朝廷这样败下去,且有伤国库和兵力,着实是有失颜面。
否则皇帝也不可能问夭枝,毕竟此人基本上不在作为人的标准上献计。
其毫无道德的程度,连多听几句都觉得损阴德。
殿中默然很久,皇帝才开口,“何计,说来朕听听?”
夭枝当即开口,“那处草木茂盛,山川连绵,可找几个火点,顺着风引火烧山,待大火不灭,整整烧上三个月,他们便是想逃也逃不到哪里。”
前头一个老臣闻言惊怒,“你把这些山烧了,那处可就成了一片荒地,你让那些靠山吃喝的百姓如何办,这样烧了,你要如何养回这满山翠绿!”
夭枝坦然自若,熟视无睹,“不是有现成的肥料吗?焦尸无数,来年春日会比大人您头上的头发长得还要茂盛。”
殿中一片死寂。
用尸体做肥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还说得这般言辞凿凿,丝毫没有亏心之派,简直是非人哉。
“丧尽天良哉!”
“若用此计,陛下名声那还能听吗,史书这笔笔记下都要遗臭万年!”
老臣们连连摇头,窃窃私语,满面震惊。
老丞相闻言看向她,显然早已料到必然是歹毒之策,反而很是平静。
一旁御史花白了胡子,就是因为怕夭枝乱来,他连夜赶来,如今已是连着磋磨了几宿,很是疲惫,骤然听到夭枝此言,瞬间惊起。
老头虽说不通兵法,但他通道德,“你此言究竟是何居心!”他说着扭头跪下,胡子微颤,“陛下,此毒计万万不可啊!这山中不只有兵匪,还有百姓俘虏,倘若一朝烧山,此后必然是要遭天下诟病!”
夭枝旁边一个臣子“扑通”一声跪下,急得唾沫横飞,“陛下,渚御史所言甚是,夭大人屡屡出此等绝户之计,其用心何其歹毒阴狠,此人怎能教导太子殿下!”
夭枝转头不解开口,根本不怕树敌,“大人老糊涂了吗,此计如何歹毒?这烧了山又有肥料,来年军队的草粮便也有了,一举三得啊。”
“你你你!”一个老臣连连往后退,伸手指着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陛下,微臣实在无脸与这样歹毒之人同朝为官,臣要辞官!”
“臣要参夭大人,臣现下就写折子!”
“夭大人所言所行罄竹难书,我朝礼仪之邦岂能有此毒士,臣亦要参之!”
一时间御书房便闹将起来,题都偏了十万八千里,几个大臣又是害怕夭枝的狠毒,又是害怕皇帝真的用这些毒计。
皇帝被吵得不可开交,头疼至极,当即摆手先让她退下,“夭爱卿你也累了,先退罢。”
夭枝前脚出了门,后脚就有大臣又参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