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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围狮城影展后, 金静尧的新片也有条不紊地进入了宣发的节奏。
影片很快就释出了第一支先导预告片。
预告片里,黎羚所饰的女主角独自一人,站在光线昏暗的浴室里跳舞。
浴室的环境逼仄, 粼粼的暗光照在瓷砖上,反射出奇特的、衰败花朵般的形状。
她跳现代舞,舞姿自然而灵动。
没有章法,不被约束, 一次次地从脏兮兮的镜面中跃过,足下有花朵盛放,摆脱藤蔓的重力。
雾气弥漫。钢琴声变得急促, 如同连绵的季风雨。镜头流连过她的裙摆,时而拍到了洁白的脚踝,时而却是一截冷冰冰的金属假肢。
音乐声变弱。突兀的寂静。被某种预感驱使, 女主角停下脚步,好奇而小心地, 拉开皱褶的塑料浴帘。
刷啦一声。阴影里浮现出另一个奇怪的、木乃伊般的影子。
成年男性身形高大, 巨大的影子将女主角压住。他像从泥沼里爬出的怪物,全身都被脏兮兮的白布缠起来, 五官也难以辨认。
钢琴声又流淌进来。
旋律变得怪异、尖锐、节拍感十足。像一股呼啸强风,撕裂那片混乱不堪、阴云密布的天空。
女主角转过身, 自顾自地继续跳着舞。
影子般的成年男性则紧紧地跟着她。
他们开始一支鬼魅般的共舞。
白布里的那双眼睛,近乎狂热地,定在她身上。他仿佛在模仿她, 亦步亦趋, 却不得其法, 只能古怪地扭曲关节和四肢, 将身体摆成极不自然的姿势。
明明在跳着两支毫无关联的舞, 却又在激烈的钢琴声里,达成了某种心跳般的共振。
他们一美一丑,像黑与白,生命和死亡,像镜子内外的光与影。越是和谐,越是阴森。她想要触碰,被他躲开。她转身离开,他却又紧紧跟随。越是拉近距离,越不能产生联结。
白布一层层掉落,像被撕开的皮囊。镜头对准他们赤着的足,踩在明暗不定的瓷砖上,如雨中狂乱的涟漪。
镜面的倒影里,女主角终于揭开影子的白布,伸手触碰对方苍白的嘴唇。
影子却跌进了阴暗的深处。
仿佛有不可名状的重力作用,他们一起仰倒,摔落斑斓的雨夜、颠倒的镜面,五光十色的霓虹。
音乐声静止。万花筒一般的画面,骤然间陷入黑暗,出现片名的第一个字:
「梦」。
画面再一次亮起。
雷雨天里,年轻男人孤身站在浴室的镜子前。
没有音乐,只有急雨和雷鸣。明明是同一间浴室,环境却变得凌乱、肮脏不堪。
镜面一道道裂痕,水龙头下满是陈年的水垢。塑料帘被扯下来,尸体一样若隐若现地覆着浴缸。
年轻男人对着镜子,面无表情地,一层层解开了脸上的白布,露出一张阴沉、瘦削而英俊的五官。
闪电劈过,白光骤现。镜子里照出黎羚在翩然起舞的身姿。光线消失,一片黑暗,镜面又只剩下他自己。
不断炸起的惊雷声里,黑暗的屏幕出现第二个字。
「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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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明擎正在纽约给品牌方拍广告。
站在时代广场,四面八方的电子屏幕上,他仰起脸,看到了《梦瘾》的第一支预告片。
周围还站了不少人,都和他一样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大屏幕。
平心而论,黎羚的舞姿并不能和专业的舞者相提并论,但镜头很会拍她,知道如何将她的美放大到极致。
他想起她小时候学芭蕾,自己经常会去偷偷地看。那是他第一次对“美”产生概念,他知道他有一个很美的姐姐。
但曾几何时,她跳舞的样子只有他见过。
而现在,她可以跳给全世界看,全世界都要仰望她。
他却已不再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骆老师,您还不走吗?”有工作人员过来问。
骆明擎压了压帽檐,低声说:“马上走。”
工作人员顺着他的眼神抬起头:“哇,这个预告片真的很好,听说是导演亲自掌镜的。”
“是呢,我昨天也看了好几遍。”
“听说女主角以前特别不容易,我在抖音刷到她好几次,现在总算熬出头了……”
“她和导演在谈恋爱吗,真的假的啊?”另一个人很八卦地凑过来。
对方压低声音:“真的,千真万确,我朋友就在那个剧组……”
骆明擎突然脸色一沉,打断他们:“你哪个朋友?”
工作人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旁边的人推了他一下,他立刻赔着笑脸说:“是、是,我说错了。”
“拍电影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骆明擎脸色非常难看地说,又警告两人,“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工作人员轮番地点头哈腰,向骆明擎道了很久的歉